「哼!若當真只是幫忙,何須稱自己是她夫君?」顯然,趙瑗是決計不會相信他的這個借口的。
陳少煊瞇著眼,徐徐起身,跳下馬車,矗立在趙瑗的面前,兩個同樣顯赫的男人對峙,若不是因為那深濃的敵意,恐怕也是賞心悅目的一副畫卷。
兩人身邊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周圍的青衣下屬全都不自控地往後退了一步,就怕一個不查就到閻羅王那報到去了。
正在此時,車廂中突然響起一聲柔弱的呼喚:「陳公子,外面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聲擔憂地呼喊令兩人都為之一顫。
趙瑗默不作聲地皺了眉頭,這個聲音並不像冷嫦曦的!
而陳少煊則配合著她說道:「冷夫人,你好好休息,沒什麼事,就是同一位故友發生了一點小誤會。」
趙瑗一聽兩人的稱呼,心底的堅信再次有些動搖起來。
陳少煊將趙瑗的神情瞧在眼底,暗自冷笑,心底有些慶幸,還好冷嫦曦聰明讓他做了一個女子的面皮,否者現在還這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前的這個難題。
「這位夫人,恕在下冒昧打擾。在下聽說您的夫家是臨安人士?」趙瑗瞇著眼往前走了兩步,出聲探問。
「是啊。我本來是回娘家探親的,結果在路上遇見了劫匪。索性遇見陳公子打抱不平,還要將我送回臨安。陳公子真是好人啊!」冷嫦曦坐在車內,自然將之前兩人的對話聽了去,現在變了聲調說這麼多話,無非就是猜準了趙瑗不相信的心理。
果然,趙瑗仔細地辨認著她的聲音,卻發現同冷嫦曦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心又再次冷了幾分。
趙瑗的面色變得更加森冷,卻依舊勉強扯出一抹笑意:「陳兄一向好打抱不平,倒是夫人客氣了。聽夫人的聲音清婉,想必也是美人一個,不知道在下可有幸見夫人一面?」
趙瑗是沒見到人就決計不死心的。
而冷嫦曦自然早就料到趙瑗的心思,眼珠輕輕一轉,冷笑爬上嘴角。
只聽車中傳來一聲冷哼:「陳公子為人正直,善良,不知為何會有公子這般輕浮的朋友!」
這一聲冷諷令陳少煊心底暗讚,卻讓趙瑗冷了臉。
「夫人,在下也不過是聽聞夫人的聲音美妙,想一睹芳容,夫人若是不願,何必出口污蔑?」
「想必公子應該聽說,我早為人婦,且身懷有孕,那公子又何必出口調戲呢?」冷嫦曦的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彷彿趙瑗的那兩句話是對她這個婦道人家的調戲一般。
趙瑗自然知道自己先前的話聽上去有些輕佻,實在有些不應該,但見不到車中人的面,他始終不死心。
於是,他忍著滿腔的怒火,低聲下氣地道歉:「夫人,切莫誤會,是在下說太過大意,並未考慮夫人的心思。但在下確實也沒有惡意,只想見一見夫人。實話跟夫人說吧,夫人的聲音很像在下認識的一名姑娘,所以在下想見見,還望夫人能夠通融通融。」
「瑗公子,這位夫人都已經說了不想見你,你何必如此糾纏,不覺得有失身份嗎?」陳少煊見趙瑗不肯死心,腳步往一旁移動半步,擋在趙瑗身前。
「陳公子,何必此地無銀三百兩?」在趙瑗眼中,陳少煊此時的動作便帶有這樣的含義。
陳少煊被他這句話噎了聲,想攔,怕他懷疑,不攔,又怕他發現。
而車中的冷嫦曦自然也將兩人的話聽在了耳中。她本以為自己先前的兩句羞辱能讓趙瑗知難而退,誰知道他竟然能忍下來。
她眼底一絲流光閃過,瞇著眼,心下有了定論。
「陳公子,不用攔著這位公子了。」說罷,冷嫦曦自動掀起了車簾。
陳少煊則不解地皺了眉頭,而趙瑗的卻定睛緊張地望向那逐漸掀起的車簾。
雖然時隔不久,但再次見到趙瑗,卻讓冷嫦曦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只見趙瑗瞪著一雙驚詫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自己良久,那雙炯炯有神的眼下兩抹青黛橫生。俊逸的面容上生出細密的胡茬,那一臉的憔悴狠狠地揪住了冷嫦曦的心,令她為之一疼。
她看著趙瑗從滿眼的期待到面如死灰,心底一根弦再次被狠狠地撥動。
趙瑗在她掀開簾子的一剎那,便由期待變成了失望,眼前的這名女子真的不是冷嫦曦。
他早就知道陳少煊善於易容,也想到了這車中的女子興許是是被易容過的。但當他的視線移至冷嫦曦的腹部時,便完全打消了最後一絲疑慮。因為冷嫦曦即便懷上了孩子,也不能會有八九個月的身孕。
而眼前的女子挺著一個大肚子,半靠在馬車中,雖然樣貌清麗,可那雙清明的眼中不見半點熟悉。
陳少煊在瞧見冷嫦曦的打扮時,不覺讚賞地微微勾了勾唇角,還是她聰明啊!能想到這個辦法。
「瑗公子,這下可滿意了?」陳少煊口氣中帶著嘲諷。
但趙瑗卻絲毫不在意,他在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再將那車中的女子瞧仔細了,他怕是冷嫦曦為了逃避自己刻意偽裝的,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那如死灰一般的心,便又有了重燃的希望。
冷嫦曦直直地望著他,眼底一片生陌,將他變換的神情瞧進眼底,心中打了一個突,怕他萬一來硬的,強行走進了查看。若是那樣,他必然就會發現端倪。
正想著該怎麼辦之際,她的手撫上了偽裝的大肚子,一個計上心頭,就在趙瑗正想抬腳往前走之時,冷嫦曦突然摀住了肚子彎下腰,皺緊眉頭,開始低聲呻 吟:「哎呦……哎呦……」
見狀,陳少煊眉峰暗挑,急忙上前配合,急聲詢問:「冷夫人,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好疼……好疼啊……」冷嫦曦捂著肚子整個人躺在了車裡,她埋頭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頓時淚眼婆娑,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