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夫君,頓時讓冷嫦曦愣住了。腦海中迅速閃過一抹人影,隨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站在門邊的陳少煊清晰地將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彩望進了眼底,也將她那抹自諷的笑一併瞧見。眼色微微一暗,心中帶著幾分陌澀。他清楚地知道,冷嫦曦並非真的將趙瑗忘記了,也並非真的不愛趙瑗了,只是她強行讓自己把這份愛意和多年的記憶封存在心中,等待時間令她慢慢遺忘。
「小寶兒……」陳少煊快步走到床榻邊,瞧著她那有些消瘦的容顏,心底微微發疼。
「少煊……」冷嫦曦待他走進這才瞧清原來是陳少煊,心尖不覺一股暖流滑過,她朝陳少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顏。
她這抹無力的笑意讓陳少煊心中一震,薄唇緊抿,再一次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又是他先找到小寶兒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撒手了,她忘不掉的事,他就用加倍的好讓她去埋葬,她忘不了的人,他就用加倍的寵去遮掩,遲早有一天,他定要她滿心滿眼都是他陳少煊!
阿才原本還抱著一絲期許的心,在聽見陳少煊出聲叫冷嫦曦時,便徹底變成了灰燼,但隨即又立馬看開了,確實,這樣美的姑娘,那裡是他這個大老粗能宵想的呢。
「哎呦,姑娘,這下可好了,你的夫君來找你了!我張嬸也能放心了。」張嬸一見兩人相認,當即就笑開了花,在她心底,這冷姑娘同這名公子是最配的,若是別人,恐怕她心底還會不服呢!
「張嬸,他不是……」冷嫦曦聽聞她叫陳少煊為自己的夫君,當即就想開口否認,卻被陳少煊攔了下來:「小寶兒,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讓我看看。」
「你們夫妻許久不見,定然有許多話要說吧。你們好好聊啊,我去給你們張羅午飯!」張嬸瞧陳少煊眼底那不加掩飾的柔情和心疼焦急,微微一笑,自覺地拉著阿才轉身出了屋門。
留下李雪煙一人杵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門口的是雪煙嗎?進來吧。」冷嫦曦自然瞧見門口還有一抹嬌小的身影,淡然一笑便將她叫進了屋中。
「這個村子排外,對外來人總是心有疑惑,不得已我只能說你是我下落不明的夫人,小寶兒,你別介意。」見張嬸他們離開,陳少煊怕冷嫦曦不高興,逕自解釋了起來。
「你剛剛打斷我時,我便已經想到了,以前是我考慮不周,出門在外還是要一個身份比較方便一些。」冷嫦曦掙扎地用手肘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
陳少煊見狀急忙坐到床頭,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來,又拿了幾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
「傷怎麼樣?還疼嗎?」陳少煊瞧著冷嫦曦額頭上裹著的布條,便心中疼痛,滿腔的話語,出口竟只有這麼兩句問候。
「好多了,只是傷了點表皮,並無大礙。從山上滾下來,能這樣已經是萬幸了。」冷嫦曦想起在滾落山坡前的一幕,眼色不覺黯淡了許多,心沉甸甸的,不知道靈善和靈風怎麼樣了。
「冷嫦曦,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靈風他們呢?」李雪煙自從進屋沒見靈風便一直心有疑惑,只是礙於自己五師兄的面子一直忍著沒有問出來,這下實在是憋不住了,才不管不顧地脫口而出。
可她這話才一落音,冷嫦曦便驟然變色,一想起靈風倒在血泊中的最後一幕,她的心尖到現在都還在顫抖。
「小寶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陳少煊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恨意,不禁皺了眉頭:「我們在山間尋找你們的時候,發現了幾具屍首……」
冷嫦曦深吸一口氣,徐徐閉了眼,想起昨晚的打鬥,就連指尖都還在顫抖,這是第一次,她距離死亡是如此的近。
「可有發現,靈風……」她這話問得艱澀,帶著後怕,帶著期許。
「沒有。」陳少煊聽她這麼一問,心「撲通」一下落入冰窟之中,只怕靈風是出事了。
「靈風怎了?」李雪煙心中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卻不想承認。
「昨晚,我們受到襲擊,那些黑衣人招招狠戾,置人於死地,靈風他,他……」冷嫦曦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聽得李雪煙一陣膽寒。
「他,怎麼了?」李雪煙一把上前抓住冷嫦曦的手,卻發現那雙手完全沒有溫度,冰涼冰涼的。
「他胸口被刺了兩劍,最後如何,我不知道,因為我把那些黑衣人引開了……」冷嫦曦始終說不出靈風被殺害這麼一句話,在她心裡,但凡一日未見到靈風是屍首,她就決然不會相信靈風已死的事情。
李雪煙聞言大震,腳步向後踉蹌兩步,腦中一片空白。
胸口被刺兩劍!
但凡習武之人都知道,這兩劍就是致命傷,能活下來的機會寥寥無幾。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偏要跑到山林之中,按照計劃昨天下午我們就能匯合,有我們在,靈風也不用受傷了,都是你自作主張,都怪你!」李雪煙頓時雙眼泛著水花,心底鬱結著一股氣無處撒,一下全都衝著冷嫦曦發了出來。
「雪煙!鬧夠了沒有!」陳少煊那裡捨得冷嫦曦被責怪,當即冷聲呵斥李雪煙。
「五師兄,你偏心!她明明就想甩掉你,你幹嘛還總是護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啊!」李雪煙此刻是新仇舊恨一起上,口無遮攔地喊了出來。
「行了!出去!」聽李雪煙這麼一說,陳少煊不用看冷嫦曦,光感受到她那禁不住一顫的身子,就覺得心疼,當即冷了臉不客氣地沖李雪煙喊了出來。
李雪煙心中委屈又難過,狠狠地剜了冷嫦曦一眼,便衝出了屋門。
「小寶兒,雪煙一向口無遮攔,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陳少煊怕李雪煙的話傷了冷嫦曦,在李雪煙走後,忙開口安慰。
冷嫦曦原本就因為失血而慘白的面色,被李雪煙這麼一說更加的慘白起來,她勉強勾了勾唇角,心底溢滿了自責:「少煊,雪湮沒說錯,是我的自以為是害了靈風。若不是我堅持在山中躲過你們,也不會令靈風和靈善身陷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