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公子,大廳外有人找。」趙管家輕輕叩響趙瑗的屋門,令趙瑗有些吃驚。
「是找父王嗎?」趙瑗探問。
「不是,是找公子的。」
「來人是誰?」趙瑗忍不住皺了眉頭。
「陳家公子陳少煊。」趙管家據實以報。
「陳公子?」趙瑗挑眉,不明白為何他會如此篤定自己來了秀州。
「老奴本來說公子不在,但陳公子一口咬定要見公子,還讓老奴帶了一句話。」
「什麼話?」趙瑗劍眉挑高。
「他說,他是來幫瑗公子找真兇的。」
「什麼?」趙瑗瞪圓一雙星眸,心底一緊。
接著,他起身大步流星地往中廳走去。
「瑗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陳少煊一身白袍,溫潤儒雅,淺淡的笑意,在他絕色的容顏上綻放,一雙妖冶的鳳眸斂著秋波。瞧見趙瑗進了中廳,慵懶起身,招呼了一句。
趙瑗斂下了心神,客套中帶著幾分疏離笑道:「能在秀州城中見到陳公子,還真是我趙瑗的有幸啊。」
趙瑗這話聽著是寒暄,實則就是刺探。他來秀州一事,本就是秘密,府中所有人一律下了封口令,這陳少煊又如何得知?還有僖王遇害,冷嫦曦下獄一事,更是防備得滴水不漏,這廝又從哪得知?還竟然找上了門,不得不讓他有所懷疑。
「少煊適才在秀州辦點事,正好聽聞瑗公子也來了秀州,所以這廂才厚了臉皮登門拜訪。」陳少煊手中折扇輕搖。
「那陳公子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呢。」趙瑗聞言,冷冷訕笑一聲。
「沒辦法,誰讓少煊辦的事正好跟這些消息有關呢?」陳少煊的聲音慵懶中帶著一絲冷冽,令趙瑗頓時上了心,星眸微瞇,帶著一絲警惕望向陳少煊。
陳少煊鳳目掃了一眼趙管家,趙瑗便立即心知肚明,他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趙管家,你先下去吧。」
「是。」趙管家眉頭輕蹙,猶疑片刻,但還是應了聲退了出去。
「陳公子,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我們不如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造訪,究竟所謂何事?」趙瑗一張俊顏滿是肅殺。
陳少煊淡淡一笑,吐出一句:「我為小寶兒而來。」
霎時,中廳裡一片靜寂。趙瑗目光凌厲地望向陳少煊,而陳少煊也毫不相讓地回望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廝殺。
「哼!」良久,趙瑗眼底閃過一絲陰沉,冷笑一聲:「陳公子是不是忘了,小寶兒是我從小就定下的未婚妻?」
「未婚妻?」陳少煊輕哼一聲:「既然是未婚妻,那為何不相信她,不分青紅皂白將她關入地牢?」
陳少煊話音剛落,趙瑗霎時週身爆發出狠戾的冷冽之氣。
「不分青紅皂白?」趙瑗面色森冷,聲音輕柔。
「難道不是嗎?未查明真相便將她關入地牢之中。不是不分青紅皂白是什麼?」陳少煊絲毫畏懼之意也沒有,凌然地望向他,話語中帶著一絲譏諷之意。
「在下想請問,陳公子同我的未婚妻是什麼關係,竟然管起了我的家務事來?」趙瑗聽聞陳少煊是為了冷嫦曦而來,心中便一直堵得慌,想起昨晚冷嫦曦的態度,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便襲上了心頭,令他心底更加慌亂,怒意平添幾分。
「她曾在嘉州救我一命,我在臨安偶遇她遭人陷害追捕,於是便一路為她遮掩帶她來到秀州。算算下來,應該是共患難的摯友關係。」陳少煊絲毫不介意讓趙瑗知道是自己救了冷嫦曦。
而趙瑗一聽,冷嫦曦自從出了宮便一直和這廝在一塊,心底就如同打翻醋缸子一般,酸澀酸澀的,看著陳少煊的眼神都變成了一絲怨憤。
「那我還真是要感謝陳公子的相助,才讓我未婚妻得以脫險。只是,既然已經送入我僖王府,那後面的事情自當交給我來做便好,不勞煩陳公子插手了!待日後有機會,我們在嘉州大婚時,再請陳公子喝杯喜酒!」趙瑗冷聲,心中的不豫表現的非常的明顯。
但陳少煊卻顯然是視而不見,只見他一張稜唇親啟:「那也要新娘有命不是?」
他的暗諷,趙瑗聽明白了,驟然眼中聚集氣濃烈的殺氣:「我娘子的命,我自會想辦法保下來!」
「哼!」陳少煊冷哼:「是想辦法保下來?而不是尋出真兇還她清白?看來你還真是不相信她,枉她對你如此心心唸唸,如此執著。」
這一刻,陳少煊的心底不免騰起一股怨氣,是為冷嫦曦感到心疼,也為她感到不值得。
陳少煊的話如同捶在趙瑗心口上的拳頭一般,令他窒息。這話他昨晚曾在冷嫦曦那聽聞,幾乎一樣的話再次聽在耳中,依舊如此讓他感到心痛。
「清白?她自己都承認那藥是她的,也是她指使女婢下的,陳公子從哪來的自信,篤信她的清白?」俗話說輸人不輸陣,即便這話趙瑗說著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了出來。
「你確定她不是被陷害?你確定她沒有叫屈?你確定她就是兇手?」陳少煊的聲音清冷,眼底劃過一抹犀利,心底多了一些計量。
陳少煊口中的三個確定,將趙瑗逼得生生回不了話,眼前漂浮過昨夜冷嫦曦那堅決的神情,心下隱隱一動,底氣似退怯幾分。
也就是這麼片刻的停頓,陳少煊便將他的心思收納眼底,眼中微波閃爍,輕輕冷哼一聲,將他猶疑的心思點破:「你也不敢確定是吧?」
趙瑗心思被一個窺視自己未婚妻的人這麼赤 裸裸地點破,心底滿是惱意,面色不豫,眼底一片陰騭:「你就能如此確定?」
「是!確定!」陳少煊毫不猶豫的信任如同給了趙瑗胸口一個重擊,他手微微抖了抖,心中隱隱慌亂。
「你!」趙瑗震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望著他如同冷嫦曦那般堅毅的神情,隱隱覺得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最大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