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還比較高興,自己的女兒沒想到真能嫁給太子爺,就算是個庶妃也比嫁給個小官小吏做正妻強。
第二日中午,打點好一切後,回京的隊伍終於出發,還是按照老計劃,由閱兒扶著保護太子,由耿振軍負責押解重要犯人比他們前幾天動身,王將軍則在宣城等待著新上任的兩南總督前來上任交接。
閱兒和商子墨帶上顧含嫣喬裝成普通官宦人家探親的樣子帶著所有的罪證踏上了歸途。
為了安全考慮,還是讓商子墨扮的女裝,一路平安無事的快到京都了,商子墨才換回男裝。
為了安全起見,今天到京都,誰都沒告訴,連皇上都不知道。
進了京,商子墨問閱兒道:「你有什麼打算?是同我們一起進宮還是先回家?」
「不把這些罪證安全的送到皇上手裡,我不放心。罷了,我再送你們一程,見了皇上我再回家。」
「想家嗎?」商子墨問。
「廢話。」閱兒白他一眼,然後看向一旁的顧含嫣;「你緊張嗎?」
顧含嫣笑得有些無奈:「挺緊張的。」
「別害怕,皇上人挺好的。」閱兒安慰道。
三人說著說著,就到了宮門前,馬車被看守宮門的侍衛給攔住了:「什麼人?」
「是我們。」閱兒掀開簾子,指了指商子墨。
「太子爺!」眾人一驚,然後馬上叫放行。
幾人進了宮門,沒有直奔東宮,閱兒掀開簾子看向大殿的方向,好像還挺早,應該皇上還沒下朝,對商子墨道:「先別去東宮,咱們先去一趟御書房,把東西交上去,我就可以回家了。」
「行。」商子墨在大殿下頭叫了一個太監去偷偷稟告總管,讓總管稟報皇上,就說他們兩人回來了,先去御書房等候把證據交上去。
誰知道還沒走遠,很快有人一邊跑一邊喊,說是皇上傳召他們上殿,商子墨考慮到顧含嫣是內眷,暫時還沒有正式名分,讓她暫時待在馬車上,等以後再找機會介紹給父皇。
兩人風塵僕僕上了殿,甚至都來不及換上朝服。
皇上看著他們兩往殿上走來,突然有一種迎接功臣的感覺,親自站起身來,從龍椅走下來,兩人將要行禮,被皇上一把扶住:「都免禮吧!這次你們為朝廷立下了大功,朕深感欣慰。」
「父皇這是兒臣和凌將軍應該做的,不知耿將軍押解重犯可否已經抵京?」
「他昨天就到了,這次辛苦你們了,罪證都帶回來了嗎?」皇上看著明顯瘦了許多的兒子,有些心疼,他養尊處優的兒子,看起來在外面似乎受了不少苦,手都比以前細了。
「帶回來了,就在殿外的馬車裡,是否讓人取來?」
「取來吧!朕要看看,大臣們也看看吧!」
「是。」商子墨叫了幾個人去取。
皇上對於商子墨這次做的事情很滿意,尤其是殺了隴之山,雖然太子有些越俎代庖了,但行為果斷,又解氣,皇后原本說了許多話,求了許多情,他本都覺得為難了,沒想到他兒子果斷,居然先斬後奏,這下皇后沒話可說了,隴家內部恐怕要窩裡反了。
也正是因為這事,他開始真心覺得墨兒不錯,以前總覺得太過昏懦和缺少主見。也怕他的心向著隴家而不是整個國家,這次的事情一出,他開始相信這個兒子是把天下黎民百姓放在第一位的,看著被抬過來的一隻隻沉重的大箱子,以及裡頭的東西,皇上深感欣慰的拍了拍商子墨的肩膀:「你是朕的好兒子!你回來的正好,下個月去太廟祭奠先皇的事情,朕老了,你代朕前往吧!」
「可是兒臣沒有那個資格,兒子魯莽,一怒之下先斬殺了隴之山,還望父皇責罰。」商子墨說完往地上一跪。
閱兒也跟著跪下:「皇上請責罰微臣,是微臣慫恿太子先斬後奏的。」
「罷了,都起來吧!雖然你們是有錯,但錯不在你們,你們不過是順應民心而為,朕已經問過耿愛卿了,是百姓們呼籲要就就地處決,法不責眾。再說隴之山罪犯滔天,他犯的罪,許多都是死罪,朕要是怪罪於你們,那朕豈不是成了昏君。」他不願失去民心,原諒了他們,這樣可能比較得民心,百姓會覺得皇上通情達理。
「多謝父皇寬恕。」
「多謝皇上寬恕。」
兩人心下都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你們兩連立兩功,先是查辦隴之山,再是平息瘟疫,朕晚上要設宴給你們接風,你們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那臣可不可以斗膽向皇上您請幾天假?」閱兒好想好好休息一番了。
「幾天哪夠,朕准你一個月假期,回家好好準備婚禮去吧!你為朕為這個江山,犧牲的已經夠多了。」今日一看兩人之間的神情,又聽耿震軍說子墨此次還帶回了一位江南美人,想來兩人並無曖昧,傳言看來並不能當真。那些風言風語他就當是沒有聽過,相信現在百姓們也不關心那些了。
有閱兒這樣的媳婦,簡直是烈兒十輩子修來的福分,皇上看著準兒媳婦,越看越滿意。
「多謝皇上,那臣先告退了。」閱兒謝完了,得到許可後,轉身離開,一點也不留戀的往宮門口的位置走去。
閱兒一回到家,凌家二老立刻圍過來,這次閱兒誤打誤撞的立了大功,他們都覺得十分張臉,最高興的是出了先前閱兒被人誤會時招人辱罵的惡氣,凌老將軍拍了拍閱兒的肩膀道:「閱兒好樣的,這次你立了大功,皇上很高興,我們家也跟著揚眉吐氣了。」
「不過是湊巧遇上,要是換了爹,我想您也會這麼做的。」閱兒不覺得自己是立了大功,而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該做的事情。
這句話凌老將軍愛聽:「我當然會,但你的方法好,聽說你和太子喬裝成米商,進入宣城,一步步的精心部署。當皇上知道你們是在耿、王二位將軍未到之前,聯合各方力量控制了宣城,皇上都為你們拍案叫好!昨天皇上讓耿將軍給大家講了講事情的大概始末,大家聽完後對你們的智謀都很是佩服,這一點爹自愧不如。」
閱兒心中叫不好:「耿將軍把子墨男扮女裝勾引萬富來的事情也說了?」
「他扮女裝?這個耿將軍沒說。」
「這就好!」難怪皇上今天對她態度還不錯。
凌老將軍一聽就知道是閱兒的主意:「你可真胡鬧!不過這次你的胡鬧算是歪打正著了,事情還算是辦的漂亮。」
閱兒一路奔波此刻累的只能靠在椅子上喝茶了,卻不忘對凌夫人問道:「娘,阿烈最近怎麼樣?」
「他還不是那樣,不過我聽說他最近和你那個妹妹走的比較近,隔三差五去看她,你要小心些。」凌夫人心下有些不太放心,自家的姑爺整天往去找青樓女子這叫什麼事啊!
閱兒沒有在意;「他也許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特別照顧她一些罷了。」
凌老將軍看女兒剛剛回來,格外關心:「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準備。」
「什麼都行。」閱兒本想現立刻去找南宮烈,又怕因此傷了父母的心,一直留到了吃午飯,才去婆家。
閱兒回來的事情,惠安公主也是剛剛聽宮裡的人來報說讓公主一家,晚上去宮裡參加商子墨和閱兒的慶功宴,才知道的。
剛要去凌家找閱兒,就聽人來報說三少奶奶來了,頓時心裡跟樂開了花似的,覺得這兒媳婦她沒白疼,這不一回來就往婆家跑,這還是沒正式拜堂之前,那要是拜堂之後,那肯定是更加親密的。
惠安公主立刻讓身邊的人去叫南宮烈:「三少爺去哪了?把他給我叫回來。」
「聽說三少爺新得了一隻翡翠鳥,聽說拿著鳥又是去找雪穎姑娘了。」丫鬟小心翼翼的回報道,這段日子三少爺經常會去找雪穎姑娘,剛開始流言盛傳太子爺和凌將軍私奔的時候,三少爺經常去找雪穎姑娘,連外頭的百姓都說,讓三少爺和雪穎姑娘好了算了,忘了那個見異思遷的女人的時候,惠安公主都說不贊成的,不喜歡兒子整天去找那個女人。
現在流言變好聽了。就更加了,百姓在街上看見三少爺去找雪穎姑娘,都說他沒良心,準新娘在外面與貪官和瘟疫做鬥爭,準新郎卻整天往青樓裡鑽。
惠安公主每每聽見都氣的想去把那青樓給拆了,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太敢提雪穎姑娘的名字了,怕公主生氣,可今日三少爺的確又去找雪穎姑娘了。
惠安公主一聽,氣又開始往上冒:「又是那個女人!去帶上幾十個人,去青樓把他給我揪回來,要是不肯回來,讓他這輩子別回來了。」
「是。」丫鬟點點頭,出去找管家幫忙找人去了。
惠安公主生完了氣這才想起兒媳婦已經來了,立刻叫人去把閱兒請進來,閱兒怕公主在府中煩悶,雖然倉促,但回程的路上還是替惠安公主買了不少東西,都是些小玩意小點心,惠安公主見了很喜歡,讓人泡上一壺好茶,就著點心,和閱兒邊說邊聊。
問起了閱兒在一路上發生的趣事,閱兒說了幾件,惠安公主聽得津津有味,閱兒說了好一會,左看右看沒見著商南宮烈,這才問:「娘,阿烈不在家嗎?」
「他啊!出去了,估計待會就回來了。」惠安公主都不好說兒子又去青樓了。
閱兒剛要回話,突然聽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南宮烈一邊往裡頭走一邊道:「娘,你急著叫我回來做什麼?雪穎病了,我在照顧她。」
「那我怎麼辦?」閱兒開玩笑的轉過頭衝著他一笑。
「閱兒你回來了?」他似乎有些意外,先前沒聽說她這幾天要回來。
閱兒見他的表情似乎驚多過於喜,心下有一點點失落:「怎麼,嚇到你了?」
「沒。」雖然這麼說,但南宮烈還是往後退了幾步。
閱兒看他的動作,突然覺得自己也許回來的有點晚了,卻並不退說,對他道:「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惠安公主巴不得他們小兩口多說說話,如膠似漆的,揮了揮手:「你們小兩口回房裡去說吧!」
閱兒同南宮烈一起走到了南宮烈的房裡,閱兒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他:「七夕那天的小紙條你看過了吧?」
南宮烈點點頭,他沒想到閱兒會在小紙條上對他表白,至今他想起來還跟做夢似的:「你喜歡我?」
閱兒點頭:「嗯。」
「為什麼?我這樣一無是處,睡覺還打呼嚕,動不動就說粗話。」他開始找自己的各種缺點來試圖說服她也說服自己是他看錯了,她怎麼可能喜歡自己?
「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怎麼辦?」閱兒笑著看向他。
南宮烈傻眼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直接的女人,遇見這樣的她,反叫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我不可能喜歡你的,我喜歡的是藍雪兒,你知道的。」
「我知道,不過沒關係,因為我其實就是……」
閱兒還沒說完,突然見他從懷裡掏出幾張紙張遞給自己,接過來一看,是協議書:「你這是幹什麼?」
「我們兩去和離吧!我想了很久,覺得我不能再繼續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對不起藍雪兒。」
「那你不要愛上我就好了。我好不容易下了這個決定,除非你昭告天下,休妻再娶,否則我不會輕易放手的。我這麼多天來,一直都很想你,喜歡你是我的事情,可以和你無關,我不會對你造成困擾的。」她好不容易打開了心扉,為什麼要輕易放手?
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被誘惑,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對藍雪兒以外的女人動心,可是聽見她說很想自己,南宮烈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心裡有一些小開心,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南宮烈低下頭索性對自己和她狠一點:「這樣下去也沒什麼,你和太子怎麼樣了?京中有段時間,盛傳你和太子私奔了。」
「所以你相信了?」閱兒不慌不忙的問。
南宮烈原本想給她難堪,結果反而讓自己的處境尷尬了起來:「我沒有……」
「沒有就好,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
「如果有了?」他突然有些好奇。
「如果你懷疑我,那就懷疑吧!最多我傷心一點,難過一點,受傷一點,但不會因此放棄你,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而且我跟他現在是朋友,他的心態也調整好了。對了這個是我給你帶的禮物。」閱兒從袖口拿出一個小玩意遞給他。
「這種小玩意我多的是。」南宮烈看著那個流蘇的小掛件,掛件中間是個鏤空的翡翠玲瓏球,這種小玩意他多的很。
「是嗎?」閱兒輕輕按了一下流蘇上的機關,幾隻銀針隨之飛出,射向不遠處的一扇木門,然後牢靠的插在木門上了。
南宮烈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個好好玩!」
「送你防身的,以後誰要敢欺負你拿這個射他!針頭只上了麻醉藥,不知致命的,卻能讓對方兩個時辰裡都動彈不得。」閱兒親手給他做的,怕武功不行,萬一打不過別人可以防身。
南宮烈一激動就衝她喊;「娘子你對我真好。」
喊完了他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閱兒應了一聲:「我是你娘子,當然對你好了!」
南宮烈氣的就差蹲在角落裡畫圈圈了:「你故意的。」
「別生氣了,我們談談正事吧!」
「什麼正事?」南宮烈低著頭,握著手裡的玉玲瓏掛件玩的愛不釋手又小心翼翼的。
「婚事,你若不願意我也不願意勉強你,舉行大禮的事情,就先延後吧!等你愛上我,我們再辦大禮。」
她這麼善解人意、委曲求全,南宮烈卻不知為何突然心裡有些難受,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這正中他下懷不是嗎?
婚事能緩和下來,他就不用有那麼大的心裡負擔了,可是為什麼高興不起來了?
閱兒見他望著自己,又道:「別高興的太早,這事你自己去同皇上和公主說,我爹娘那邊我來說,他們要是知道我們可能不成親,估計挺高興,畢竟子墨現在應該不會娶我了,我的危機也解除了。而且我有個條件,我要和你住一個院子。」
「住一個院子沒問題,但我找什麼借口了?」南宮烈憂愁了。
「生病好了,上次是我,這次輪到你,你病了,我在府上照顧你似乎合情合理。」閱兒道,她不打算急進,慢慢來,用滴水穿石的辦法,她就不信阿烈不會再愛上自己一次。
「好主意,那今晚的慶功宴,我稱病不去?」
「病也要病的真實點,我一回來你就生病,百姓們不覺得奇怪嗎?過幾天吧!今天先好好的同我一起進宮參加宴會,否則我怕你過不了你娘那一關。」閱兒好心提醒道。
「也對。」想起他娘凶悍的眼神,南宮烈有點小害怕。
晚上閱兒和南宮烈一起出席慶功宴時,毫無例外的被安排到了一起,商子墨同太子妃以及顧含嫣坐在對面。
南宮烈一看到顧含嫣就對閱兒道:「那姑娘長得和你有點像,是太子的新寵?」
閱兒點頭:「含嫣救過子墨的性命。」
南宮烈道:「我覺得他對你還餘情未了。」
「是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閱兒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南宮烈氣哼哼道:「我作為朋友關心你不行啊?」
閱兒道:「比起朋友,我比較想你做我相公。」
南宮烈正在喝酒,差點一杯酒噴她臉上:「去你的!」
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說的太過分了,南宮烈補了一句:「我比較想和你做朋友。」
「可我不想!」閱兒說完用腳在桌下輕輕的摩擦了一下他的小腿。
「你調戲我!」南宮烈瞪她一眼,卻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被她調戲的感覺挺舒服的,難道他找虐?
「是啊!你不爽可以調戲回來。」閱兒朝著他吐了吐舌頭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氣的南宮烈差點吐血。
偏偏叫他更吐血的還在後頭,皇上出席宴會時,來了個例行封賞,賞給太子幾樣禮物,給耿振軍官升一級升為定邦將軍,到了閱兒這卻是:「忠武將軍凌閱上前聽封。」
「臣凌閱在。」閱兒站出來,跪下聽封。
「凌將軍臨危不亂,足智多謀,多次為朝廷立下大功,戰功赫赫。此次廣南貪污案一事,處理妥當,甚得朕心。特此封爾為安國侯,統管江南七省,共三十一萬兵馬,婚後上任。」
「是,謝主隆恩。」閱兒跪下謝恩,以前若說只是懷疑,她竟然大概已能確定,皇上如此放權於她,定是希望用她來保護寶貝兒子南宮烈的安全,或者是想用此招來暗中為阿烈將來爭奪皇位做鋪墊。
她明明是最不想捲入紛爭的,倘若將來阿烈和子墨相互爭奪皇位,她夾在中間該怎麼辦?
罷了,事情還遠遠沒有到那一步。
閱兒沉重的站起身來,見南宮烈一臉鬱悶,小聲問他:「怎麼了?」
「以前人家叫你將軍,叫我少爺。現在人家叫你侯爺,我還是少爺,以後我們家就有兩個爺了!」南宮烈有點苦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找了個男媳婦。
閱兒聽了一笑,往他肩膀上微微蹭了蹭:「那在家的時候,讓丫鬟們叫我少奶奶不就行了,我們家只有一個爺,不就是你麼?」
這是傳說中的撒嬌麼?
南宮烈聽了傻呵呵的笑了笑,有些飄飄然,頓時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她就是侯爺,一家之主還是他,不對,誰和她是一家的!
見他又開始發呆,閱兒輕輕推了他一下道:「對了,我有正事要找你幫,你待會想辦法,我不管你是裝醉也好,裝肚子疼也行,今晚幫我留在宮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