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到朕碗裡來 第3卷 突然明白了什麼
    「耿將軍一路上辛苦了,裡頭說話,已叫人備下薄酒,完飯後,好好休息一晚,等王將軍到來後,二位一同再審問隴之山等人吧!」商子墨說完親自領著他往隴家走去,那邊早已叫人收拾了客房。

    留下閱兒在這裡繼續等待王遠來將軍及其部下。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閱兒站在城牆上,吹著漸涼的北風,想念著遠方的那個人,不知道他還好嗎?

    會不會同她一樣正在眺望遠方……

    突然肩頭一沉,閱兒習慣性的立刻回過頭,是商子墨:「你怎麼又過來了?」

    「夜裡涼,我怕你著涼。」閱兒沒帶什麼厚重的衣服來,他從自己的衣服裡找出來一件斗篷,她穿著正好合適。

    「謝謝。」

    「我們下去等吧!等王將軍來了,會有人通報的。」商子墨道,這裡是風口,太涼了。

    「好。」

    兩人在下頭的一間不遠的民宅裡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天快亮了,有士兵來報說大軍已到,閱兒和商子墨一同去迎,王遠來一路奔波而來沒想到太子和凌將軍會親自來接,心裡十分感激,他早先的了命令,也是帶兩千精兵入城,其他人早已叫人在城外安營紮寨安置去了。

    商子墨原想讓他休息一會,一行人到了隴家,自有人去安排那兩千精兵的吃住。

    三人來到飯廳,商子墨道:「已經是早上了,王將軍一路辛苦,先隨便吃點,本殿下晚上再叫人擺宴招待兩位將軍,吃過早飯可以先進去小睡一會。」

    「沒事,不必特意遷就老臣,臣年紀雖大,但體力還行。無需特別照顧,還是正事要緊。有什麼事太子爺儘管吩咐。」

    閱兒是想盡快解決的,脫得越久可能就越對他們不利,在桌下踢了商子墨一腳,商子墨會意,道:「老將軍為國為民做出的努力,子墨非常欽佩,那既然如此案子上午就開始審吧!」

    說完讓人去問耿震軍起來沒有,要是起來了一塊過來用早飯。

    耿震軍有晨練的習慣,早就起來了,在後院打拳,聽說太子叫他去吃早飯,又聽說王將軍已經到了,乾淨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迎接,禮數周全。

    商子墨讓他不必多禮。

    閱兒吃到一半突然對他們道:「這個案子,我打算是先斬後奏,你們審過案子後,就在菜市口將隴之山斬首示重,以安撫民心。」

    兩位將軍一聽,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子爺,見太子爺竟然沒有出言反對,而只是靜靜的坐著吃飯,那就是同意了?

    兩人臉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震驚,之前他們對太子的為人有些耳聞,以為太子是優柔寡斷一肚子詩歌的文弱書生,曾經在背地裡沒少歎氣,覺得國本太弱。

    今日一瞧似乎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似乎太子爺的一瞬間變得大仁大義起來,難道他連自己的親二舅也能痛下殺手為民除害,可是那位畢竟是當今皇后的哥哥啊!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王遠來先開口道:「要是皇上怪罪起來……」

    「本將軍一力承當,斬首那日我會當眾寫下一份證明,讓全城的百姓替我作證,殺隴之山是我凌閱的主意。我立過戰功無數,如果皇上要因為我殺了一個貪官而將罪於我,那我也只能認命了。可皇上明君,我覺得皇上不會因此殺我的,最多降職或者停職。兩位將軍可以在我將隴之山斬首的前一天離開,這樣到時候說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皇上估計也沒轍。」她無所的聳聳肩,官大官小她現在已經能看得比較開了。只要是為民做事就行,殺隴之山她心甘情願,隴之山一日不除,同她一起做這件事的將士們、義士們可能就一天無法心安。

    「凌將軍大仁大義令人佩服,也加上我王遠來一份。」他一把老骨頭,半生戎馬,早就做好了隨時為國捐軀的準備,要砍頭就連他一起砍了吧!

    「還有我耿震軍!到時候算我一份。」他就不信皇上會把他們三人一起砍了。

    商子墨坐在旁邊歎了一口氣看向三人:「你們三人把我往哪裡放?當然也要算我一份,要是就你們三,父皇可能會以為你們三想合起來造反,有了我你們都只是聽命行事,父皇總不能連我也砍了吧!」

    「太子爺!」兩位老將軍一臉感激的看向商子墨,有這樣的人做太子,是百姓的福氣!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上午閱兒讓人提了隴家父子二人出來,就在隴家大門前擺了桌子審問,這次讓兩位將軍主審,她和商子墨旁聽,四周拍高手守著,百姓們可以在外圍旁聽。

    在一大堆的證據面前,隴之山卻開始不配合了,他想的是這兩位將軍來了,應該會把他壓到京都去,到時候他讓人去找姐姐求情,一翻供就是太子也奈何不了他!

    卻不想因為態度傲慢引起了更大的民憤。

    隴之山第三次不肯合作後,王遠來一拍驚堂木道:「你確定不說?」

    「跟你們,我沒什麼好說,我是冤枉的,你們壓我進京見皇上吧!」皇上到底是他姐夫,而且皇上要是殺了他,就不怕因此引起隴家的不滿,不怕隴家造反嗎?隴家的勢力現在可以說大的驚人。

    「你信不信我們在這裡就把你處決?」閱兒憤恨道。

    「你敢?」

    不知人群中是誰先說了一聲:「就地處決!」

    然後圍觀的百姓都開始叫:「就地處決!」

    閱兒心中微微踏實了一些,表面卻端的像一碗平靜的水,這事還不能打草驚蛇,以免有隴家餘黨前來劫法場。

    兩位將軍當眾審問了幾位主犯後,叫了退堂。

    回到議事廳裡,大家似乎都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法不責眾,老百姓都叫就地處決的話,到時候他們的責任就更少了。

    王遠來問商子墨:「接下來該怎麼做?」

    「先把百姓們的注意力從這裡調開一點,讓外面的人以為我們是想押他上京,估計會去半路上埋伏,這樣劫法場的可能就跟少了。」商子墨道。

    「那如何轉移了?」王遠來願聞其詳。

    閱兒把自己叫人抄寫很多份的英雄貼拿了幾份出來給兩位將軍看:「你們看看這個,我打算先把這個貼出去,得有勞兩位派人去各地粘貼、監考、維持秩序。還有各地的賑災糧食,已經叫人分配好,還望兩位將軍派人一起押送去各城各州各鎮發放。」

    兩人看了以後,都覺得這法子好,他們原本還覺得貪官都抓了如今廣南境內的許多州府衙門都因此癱瘓了,回頭皇上會因此責怪他們抓的人太多。

    這下把人員給補上,還能給朝廷節約一部分俸祿上的開支,有些失業的百姓又得到了臨時的工作,這太棒了。

    當即同意了。

    這件事算是一致通過了,閱兒又回到隴之山的案子上:「你認為廣南這個貪污案該什麼時候上報朝廷?」

    商子墨道:「太遲會顯得我們太過武斷,太早會顯怕被加以干預,就斬首示眾的前三天吧!只說事情的嚴重性和惡劣性質,不提斬首示眾。就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父皇手中,到時候父皇接到信時,這邊早已塵埃落定,也來不及阻止了。等斬首後,送信給父皇,等我們回京後,父皇估計早就氣消了。」

    王遠來道:「到時候再聯名送上謝罪書,給皇上一個台階下。」

    耿震軍道:「如此一來應該比較保險了。」

    閱兒道:「皇上若是怕咋們三結黨營私,我回京後,主動求皇上降罪罷免我將軍官職,反正我沒什麼實權,早就想回家相夫教子去了。」

    商子墨心裡有點不舒服,但當著另外兩位將軍的面,不好說自己和閱兒的私事,就沒有反駁閱兒說法了。

    耿、王兩位將軍卻讚賞她豁達,能夠拋棄高官厚祿去相夫教子這似乎也是需要勇氣的。

    最後說著說著又說回了案子,最後商量在六日之後大家可能都把目光放在英雄令上時,對隴之山行刑。

    果然英雄令貼出去後,城裡城外的老百姓們都在議論這件事,報名的地方更排起了長隊,由於要求過幾天就考試,許多人為了考上,走在大街上手裡不是捧著一本書,就是在耍弄兵器招試,希望能考上。

    重心果然基本上引到那上面去了,對於隴之山,大家談論的漸漸的越來越少了。

    第五天晚上,商子墨帶了好酒好菜,來到關押隴之山的房間,因為是重犯由閱兒親自看管,所以沒有被關入監獄,而是一間柴房,只是柴房周圍都有重兵把守,柴房外頭也用鐵棍加固了所有的門窗,外頭的門上了一把鎖,手銬上一把,腳上一把,還被點了一種會讓全身無力的穴,防止他逃跑,這些重重設防只有閱兒能全部解開。

    此刻閱兒打開了外頭的門,打開了隴之山的手銬,叫人抬來桌子八九菜擺好後,退了出去,屋裡除了商子墨和隴之山,只留小馬在角落裡等候和保護商子墨。

    隴之山見這架勢,以為是太子外甥開竅了:「怎麼?終於想起舅舅對你的好了。」

    商子墨歎了口氣道:「舅舅你確對我挺好,我沒有忘記,可是你對百姓如果有你對我的一半好,也許就不會弄成今天這樣。可惜我先是太子,再是你的外甥。你和百姓之間,我必須要一個選擇的話,我選百姓……」

    隴之山看著這一桌的飯菜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你選百姓,所以你來看我是因為內疚?」

    商子墨點頭:「身為外甥,不能好好照顧舅舅是外甥的錯,帶人來傷害舅舅也是外甥的錯,對不起。」

    「事情變成今天這樣似乎蓄謀己久,難道你安排替身前來視察,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你是不是用他使我放鬆警惕,然後再暗中調查?」如果是這樣,那他以前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外甥。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想告訴你。其實我是無意中來到廣南的,我先前讓替身替我來,是因為我有事情要辦,我跟閱兒去一個地方辦事,一無所獲,回程的路上突然遭遇大石頭從兩邊懸崖上滾落下來阻了路,於是繞了路,卻沒想到因此聽到了你在廣南的一些所作所為,然後才開始部署。」如果不是臨時饒了路,他可能就不會來,更不可能辦成這件事。

    隴之山卻信了:「看來是天要亡我,不過有你母后在,我應該不會被處斬,你可以不幫我,但你母后一定會幫我。」

    商子墨歎了一口氣道:「舅舅,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

    「你做的這一切,你的罪名足足有二十九條,其中有十幾條都是死罪。」商子墨道,他心裡其實不太好受,畢竟是他的親二舅,二舅對他挺好的,小時候還抱過他。

    「後悔,我只後悔在皇上派你來廣南的時候,沒能提高警惕,以前人人都說你是個謙謙公子,為人善良,但是我卻沒想到你會善良到為了所謂的正義帶人來剿我。」只能怪他太大意了。

    「舅舅你害了那麼多的人流離失所,甚至屍骨無存,午夜夢迴的時候你不會做噩夢嗎?」商子墨大為不解,他的良心在哪?

    「剛開始也會,後來巴結我的人多了,家裡的小妾也多了,錢也多了,漸漸就覺得踏實了,錢和年輕的女人能將我僅存的那一絲善良麻痺,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現在我的在廣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等風光?以前我雖然是國舅,可人人都會拿我是和你大舅比,他是丞相,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總督,而現在,我比他富多了!他一年的開銷,還不夠我一個月的開銷。去年冬天我進京,見他換來換去就是黑貂和金狐兩件裘皮襖子,我的襖子裡別說黑裘貂、金狐,就是紫貂、金豹比比皆是,我的袍子這幾年冬天裡,每一天都沒有重樣過。」他覺得自己過的比那位丞相好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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