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老人有個遠房侄子今天來到山裡看望他,嘉瑩和東峪為老人忙前忙後,盛情款待。
「聽說城陽公主丟了,長安正在逐家逐戶地搜查,沒人發現她們。天後懸賞,提供公主線索的賞銀500兩。很多人都冒充見過公主,被施了刑罰。城牆上有公主的畫像。」
東峪心中吃驚,怕這個柱子看出破綻。用眼色示意嘉瑩不要再出面了。
東峪備好菜,倒好酒,假裝沒事兒地問:「柱子,你要是認識公主,你會去領賞嗎?」
「有錢為啥不要?我要是認識公主,我也去領賞!」
「公主是什麼人?哪是隨便誰都能見過的,對吧?」東峪故意試探地說。
「我思量著也是,公主失蹤,一定是被壞人暗殺了。這幾年,皇上的李姓皇族都不太平。武後在找城陽公主,太子弘阻止那些人找公主,長安城裡熱鬧得很。」
東峪仔細端詳著眼前的這個柱子,普通農民卻知道那麼多朝中的大事兒。看來大唐確實是一個開放開明的好皇朝,無論誰做皇帝,都有其值得嘉許的地方。
東峪、托羅生、次旺跟柱子喝酒聊天。酒過三巡,兩人都有點兒多了。他告訴柱子:「我叫邱東峪。是做茶馬生意的商人,因妻子即將生產,來到這裡。今後,王老爹——你的叔叔就是我乾爹。以後咱們是兄弟,兄弟之間生死相托,肝膽相照。」
「我——只有一個姐姐嫁到了淮南道的壽州,沒有其他親人了,我來看看孤孤單單的叔叔,只要叔叔好,我心足矣。今番能夠認個兄弟,我太高興了。」
柱子緊緊地握住東峪的手不願鬆開,憨憨的臉上皺紋深深,像刻刀刻上的一樣。黑黑的眼眶裡溢出感激幸福真誠的淚水。就這樣東峪認了個農民哥哥。
「俺家在陳州,這次你們想去,我也可以帶你們去那裡住些日子。房子特別大,沒有多少人,住得下。糧食存了很多,隨時歡迎你們,帶我叔叔在有生之年好好住些日子。」
「我們遲早會去,柱子哥儘管放心!乾爹有我不會讓他受苦受罪,我會為他老人家養老送終。」
「我叔叔就像買個好板材,我明天去買來給他備下!」
「柱子見過你嫂子——沈嘉瑩。嘉瑩,快來見過咱兄弟——柱子哥。」
「來了,來了!柱子哥好!」
柱子抬起滿是褶皺的臉,向裡屋看去:一個裊裊婷婷的女子走出來,隨口答應著,臉上掛著笑容,走近前來深施一禮。東峪一看也笑了,嘉瑩把頭發放下來,披頭散髮地沒有一點兒原來的影子。
「弟妹好,你長得真俊俏,咱家真是修來的福氣,東峪兄弟有福啊!」
狄仁傑暗訪,在街邊兒石縫裡撿到的天藍色鋯石是吐蕃短刀「結刺」上的配飾。吐蕃的刀分長劍和短刀。長劍,吐蕃語叫做「巴當末」,長約1米;腰刀,吐蕃語叫「結刺」,長度在10厘米一40厘米之間。吐蕃刀的刀鞘,有木質、銅質的,也有鐵質或銀皮鑲包的,有些還用黃金包裹。刀鞘上一般都刻有龍、鳳、虎、獅、鷹和花卉、籐蔓等圖案。有的還鑲著各色寶石、鋯石、和瑪瑙等等貴重珍寶。
這塊鋯石顏色漂亮純正,個頭巨大。應該是吐蕃貴族隨身攜帶的「結刺」上的配飾。那麼以此推斷,這群醉酒鬧事兒的人應該是一群吐蕃人,也就是說,吐蕃人有意鬧事兒,想要劫走城陽公主。但究竟城陽公主與吐蕃有什麼瓜葛,狄仁傑就想不明白了。
狄仁傑向閻立本請求,希望天後能夠接見自己,他想把這幾天的調查所得告知天後。
武媚娘正想瞭解城陽近況,這段時間城陽回鸞京城,好像牽起了高宗皇帝對親人的思念,高宗對李唐王室的人更加愛惜。尤其是對弘兒,言聽計從。而弘兒卻天生叛逆,與自己格格不入,常有摩擦。武後開始後悔自己心軟了一下,沒有在御林軍接應之前殺了城陽。這一次,查出行蹤,再也不能婦人之仁了。
聽說狄仁傑求見,武後急忙答應:「好好好,讓狄愛卿速來見我!」
狄仁傑在閻立本的帶領下,來到大明宮中。武後正襟危坐,高高在上,等著他的到來。
「微臣參見天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狄愛卿平身,城陽一案可有線索?」
「回娘娘,有線索。」
「快快講來!」
「是,娘娘。請娘娘恕微臣冒昧唐突之罪。微臣有話要問娘娘。」
武媚娘心裡想:這個狄仁傑還真囉嗦,我讓他破個案,他還有問題要問,萬一問出以前的事兒來,豈不要壞我大事兒?轉念一想,城陽不除終為後患,就說:「狄愛卿請儘管發問。」
「城陽公主以前是不是與吐蕃有些往來?」
「怎麼?這次是吐蕃搶走了城陽?」
「這倒不敢肯定,但在長安大明宮外觀燈的主街上,我找到了這個東西。」說著狄仁傑拿出鋯石,太監恭恭敬敬地捧著遞到天後手中,武媚娘輕輕地拿起天藍色的鋯石,看了半天。
「嗯,很好的一塊兒鋯石。品質很高。怎麼能和吐蕃扯上關係?」
「以吐蕃習俗,腰刀上或刀鞘上常常鑲嵌這個形狀的鋯石,有此可見這件事兒與吐蕃有一些牽連。」
「會不會是釋法朗或他的手下所為?他倒是有一個吐蕃隨從。」
「這倒不會,我已審過,這名隨從原是吐蕃奴隸,不可能用這種短刀。」
「如果是吐蕃貴族想求親,可以明著求呀?怎會偷偷而來?」
「這也是微臣想不通的地方。還有在公主臥房有一個暖爐打造得很精緻,據說是釋法朗送給公主之物,爐壁裡有一條絲絮,粉色之物,不知所做何用?」
「慕容東峪,也就是釋法朗會不會劫公主去吐谷渾?吐谷渾這幾年對我大唐和吐蕃態度曖昧,立場搖擺,不可不防。」
「這種可能性也有,公主從前去過吐谷渾和吐蕃,微臣還要進一步調查此案,請天後給我十天之期寬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