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高宗李治很高興,興奮地給身邊的太子弘講著法門寺的典故:「弘兒啊,你可知道法門寺寺名的由來?」
「弘兒不知其詳,略有耳聞。願聆聽父皇指教。」
「聽說在周天子時期,一位名叫法阿門的年輕書生篤信佛教,禮佛敬佛,設壇講習,教化眾生。他上書周天子,演化佛教、弘揚佛法。周天子認為法阿門以異端邪說妖言惑眾,下令將其緝拿,砍去手腳,割去舌頭、眼耳,將其處死。佛祖深為法阿門護教傳道、普救萬眾生靈的事跡所感,為讓佛光普照天下,以佛法震懾人心,佛祖對阿育王說:『我入化後,汝將吾體斷成四萬八千塊,一塊兒送往東土周朝法阿門的故居,其餘分到世界各地。』阿育王遵照釋迦牟尼的遺囑,差鬼神將佛指舍利送到法阿門所住的美陽村。佛指舍利送達的當夜,法阿門誦經之處瞬間聳起一處幾十丈高的寶塔,塔底洞穴金光耀眼,水銀池上泛有一艘金船,船上金蓮花叢中置寶匣,匣內珍藏一枚佛指舍利。」
「父皇,這故事是在教化世人,遵循佛法呀!」
「是啊,弘兒,你現在身為太子,要弘揚佛法,教化眾生。大唐要年年恭迎佛骨舍利。佛指舍利來之不易呀。」
「父皇放心,弘兒一定會向法阿門學習,為眾生捐軀,死而無憾!」
「什麼死呀死的,弘兒胡說,元宵佳節,你父皇是希望你以眾生為念,慈悲救世,善待黎民。」武後略帶責怪的話語,實則是對太子弘的真愛。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禮佛重教,民生教化始興。人人慈悲,世界方能大同。所以弘兒,你要用心領悟……」
東峪和托羅生等站在嘉瑩身後,嘉瑩並不插話,只是默默地傾聽著他們的談論。
晚宴結束了,高宗帶領武後、太子弘和皇族貴胄,王公大臣,來到大明宮前,恭迎佛骨舍利進大明宮。
儀式莊嚴肅穆,雅樂奏響,恭禮有加。經過三叩九拜,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高宗打開了菡盒,一道金光霎時閃現,佛骨舍利佛光溢彩。所有人張開了嘴,樂得合不上了。
住持大聲喊道:「天皇天後拜謝佛祖,能夠見到佛光真是萬民之福,蒼生之幸啊!」
一排排的文武百官,皇親貴胄,齊刷刷地跟著高宗跪下謝恩。
「公主,準備好了,人太多,回去時,奴才們跟著公主。」一個侍從走近前來說道。
「好,公主府兵丁侍女都跟好我的鑾駕,不要走遠。」
「是,公主!」
儀式終於結束了,天皇天後擺駕回宮,文武百官和皇親們四散而去。這群人看燈的看燈,賞迷的賞謎,長安城內更加熱鬧了。
突然,前面一聲炮響,人群開始騷dong混亂,御林軍緊握長槍衝了過去……
前面一亂,城陽公主的隊伍被擠得不再規整了。前方有侍衛長來報:「公主,前面是幾個節日酗酒之人,打傷了人,歪歪斜斜地橫在隊伍前面,正有一群人鬧糾紛,怕驚擾到您。咱們繞行還是繼續向前?」
「繞行吧,左側隴右巷比較窄,大隊人馬過不去了,大家排成兩隊,準備出發。」
彩雲見狀,忙下了轎子,走到公主跟前說:「公主,這裡人聲鼎沸,熱鬧非常。我們都想看一看京城的燈,猜猜燈謎,您能不能也下來走走,咱們扶您轉一轉?俗話說正月十五走百病啊,咱還是要走一走。」
嘉瑩想了一下,爽快地答應:「好,扶我下來,這麼好的燈謎,這麼美的燈,我們轉一轉吧。」
嘉瑩交代御林軍:「御林軍原地等待,我們看一看燈就回來,只帶少數人就可以了。」
御林軍侍衛頭領宇文慶雲過來,急忙阻止:「公主不可,這裡人多混雜,容易出事兒,我們要保證您的安全。」
「那你們跟在後面好了。這裡街巷狹窄,人頭攢動,不下輦,豈不是要攪擾百姓?我要看看燈,長安的燈,我已多年不見了。」
宇文慶雲再要阻攔,被嘉瑩擋了回去。「不要驚擾百姓,我們悄悄地轉轉。」城陽回頭命令兵丁。宇文慶雲只好小心謹慎地手握兵器,緊跟城陽公主,指揮御林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嚴密注意周圍動靜。
街上沒有任何行色可疑的人,人們都在興致盎然地觀燈猜謎,男男女女打情罵俏,長安儼然成了一座不夜之城。
一直逛到午夜子時,公主還沒有要回鸞的意思。街上的燈實在是太美了。蔬菜燈、百獸燈、百鳥燈、昆蟲燈栩栩如生。
那邊的燈是精衛填海燈,女媧補天燈,妲己禍國燈,孫臏裝瘋燈,孟姜女哭長城燈,三國劉關張桃園結義燈。既活潑又形象。這邊兒是水靈靈的鯉魚燈,螃蟹燈,蟹橫行。海螺燈,吸盤扇動,讓人有洞悉它一張一合的原理的衝動。長安城裡的此時此景,簡直就是一個格物技術的大展覽。
這時候,很多侍衛也開始鬆懈了。他們和侍女們在各色的燈謎前駐足思考,讚歎議論,完全忘了自己的保衛職責。
「快看快看,那個白菜燈,菜葉多像啊!」
「芫荽(香菜)燈,頭上的葉子細碎得跟芫荽一模一樣!」
「那個黃瓜燈一身刺兒,像剛摘下來一樣,真想吃黃瓜呀!」
「還是茄子燈好看,紫熒熒的,彎彎曲曲,顏色漂亮。」
「韭菜燈才好看呢,那些細細的韭菜葉兒是怎麼撐住的呢?還晃來晃去的。人手真巧。葫子燈也好看。南瓜燈最大,要是有這麼大的南瓜就好了。」
東峪、托羅生、次旺緊緊跟在嘉瑩她們身邊,她們已經從城北逛到了城南。嘉瑩發現:彩雲、拉巴子和美思子都穿著美麗大方,一行人邊走邊聊,開心地說笑著。
在一個背靜的巷子裡,六個人終於甩掉了御林軍,他們脫掉華麗麗的衣服,換上了百姓的布衣。次旺在那裡備好了兩輛馬車和一輛手推車,幾個人打扮成探親訪友的模樣,按照東峪畫好的路線,迅速向南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