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士兵保衛著嘉瑩來到了山下贊婆的營帳。
嘉瑩邊走邊想對策!如果贊婆窮追不捨,問東問西,自己該怎麼對付!腦子裡飛速地轉著!
「贊婆大帥宣我何事?今天怎麼想起來喝茶了?」
「南詔部下帶來新茶,大帥想請您敘舊品茶!」看來也問不出個子午卯酉,隨機應變吧!
山中景色美麗異常,一路走來,山花爛漫,牧草微黃,一派秋天的美景。放眼望去,雪山巍峨,連綿不斷,嘉瑩在心裡大喊:雪山,我就要投入您的懷抱,請保佑我們這些苦命的女子吧!
半個小時的山路走得嘉瑩氣喘吁吁!高原反應好了很多,但頭疼還是比較嚴重,越往下走,感覺頭疼症狀消失了!看來自己還要好好地適應這高原的生活呀!
帥帳內熱氣騰騰的,雲霧之氣不斷地冒出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離氈帳越來越近了!嘉瑩突然感覺有一絲異樣。左眼皮噗噗地跳著,她狠狠地揉揉眼睛,抬頭遠望:天上的白雲在神山的雪線之上飄來飄去地,時分時合,在陽光下幻化得讓她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遠遠地望見贊婆站在氈房外,侍衛親兵呼啦啦地左右拱衛,好大的氣派……
如果不是敵人,嘉瑩還真的覺得贊婆長得相當威武帥氣,英氣逼人!額頭又寬又亮,兩道劍眉從眉心射出,大眼神采飛揚,鼻子嘴巴線條稜角分明,顯然他有一米八左右,身體健壯得像犛牛一樣!
嘉瑩還沒到,贊婆已經手持潔白的哈達迎接。只見他雙手高舉哈達,高過頭頂,鞠躬行禮,謙恭至極。
嘉瑩接過哈達,恭敬回禮,隨贊帥邁進氈帳。
贊婆把嘉瑩慇勤地迎進氈帳,安頓在尊位。
「卓嘎(度母)白瑪(蓮花)請上座!」
嘉瑩偷偷地察言觀色,料定他不會對自己怎樣,但來時還是把警棍帶上了。
「大帥客氣了!您請上坐!」
贊婆留心看時,城陽還是帶了上次傷他的利器。心中一驚,但仍然不動聲色地禮讓恭敬。
禮讓半天,還是嘉瑩坐在正位。贊婆坐在嘉瑩的左側。一揮手,手下開始忙碌起來。
侍從開始上各種美食和美酒!嘉瑩是不飲酒的!怕出狀況,只是喝了酥油茶和清茶,吃點糌粑。
「度母娘娘來這裡可適應?」
「山中很美!但想巡遊山裡,看看百姓的生活!」
「這好辦,明天讓卓瑪她們帶你們轉轉!」說著示意身旁的吐蕃侍妾走近前來。
嘉瑩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卓瑪走上前來深施一禮,坐在贊婆身側。
這個年輕的藏族女子非常漂亮。明眸皓齒,艷若桃花。一襲天藍色的藏袍穿到身上那麼合體,頭上扎滿小辮兒,脖頸帶了幾圈兒瓔珞和紅珊瑚或紅寶石穿起裝飾品。剛才深深的一個鞠躬禮,寶石串晃來晃去,更顯得那麼有動感!腰身纖細柔軟。嘉瑩一時看呆了。
心想:嗯,她才是氈帳的一部分,屬於這裡,能夠融入這裡。
「卓瑪,明天去給度母娘娘帶路,到神山周圍近處走走!」贊婆含笑對卓瑪說。
「是,大帥!」少婦輕盈地答應著。眼睛的餘光斜了嘉瑩一眼。
只這一眼,以女性——的敏感,嘉瑩發現少婦眼中流露的分明是深深的嫉恨和不情願。
遂急忙阻止:「不必了!謝謝你們的周到細心!」
贊婆也在觀察嘉瑩,看她到底是何居心。如果她讓卓瑪帶路,就說明她沒有異心,如若不然,他就會派人跟蹤城陽……
天漸漸黑了,氈帳前,拉巴子、兩個羌女和彩雲焦急地翹首等待著……
氈帳裡,贊婆慇勤地給嘉瑩遞著食品。菜餚很豐盛,有風乾肉、奶渣糕、人參果糕、炸牛肉、辣牛肚、灌腸、灌肺、燉羊肉、燉羊頭等,主食有酥油糌粑、奶渣包子、藏式包子、藏式餃子、麵條、油炸面果等。
贊婆又吩咐卓瑪給嘉瑩親自倒奶茶。卓瑪不會說漢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臉上似乎很嫻靜的樣子。嘉瑩並不敢掉以輕心,奶茶不敢喝,只是小口兒咂著。
「度母娘娘,有人嚼舌說:您是大唐的公主城陽,謠言是否屬實?」
面對贊婆的坦率,嘉瑩吃了一驚,大唐正和吐蕃對峙,難道是那天和彩雲的對話被他偷聽了不成?心中不覺一陣懊惱!
「大帥,我確實來自1300多年後的大唐,大唐那時早已亡滅,又更新換代了好多朝代,吐蕃與大唐在那時已經融為一體。不過,我在我生活的時代曾經靈魂出竅,靈魂曾去過大唐,附身在城陽公主身上,經歷了很多變故!之後,我又在城陽病體沉痾之時離開城陽回到了我自己的時代,自己的軀體!」
「那麼,公主現在在哪裡?」贊婆懷疑地看著嘉瑩的眼睛問。
「在房州,隨她的駙馬去了房州。」
「婢女彩雲為何會錯認?」
「曾經一起生活,朝夕相處,長相極其相近!故而錯認!」
「你的靈魂附身公主,公主的靈魂在哪裡?」
「這——這我倒忘了!」
贊婆見嘉瑩支支吾吾,所以非常狐疑,緊接著追問:「度母在當世可有兄弟姐妹和丈夫?」
「不但有丈夫,還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父母健在!妹妹弟弟都有!」說著,拿出手機給他看了女兒、兒子、丈夫的照片。
「度母所言十分奇怪!我還不能理解!只聽說有將來投生轉世,還沒見活到一千年前的!這些是他們畫像?」
「不是,是真人照片,我也可以給你拍照。」說著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嘉瑩拿出手機又給他看了好多高樓大廈的照片,說人住在這些樓裡……」
看著自己的像,贊婆詫異萬分:「這——這實在是——」
「不必多問,我只問你聽說過電燈嗎?」嘉瑩見贊婆已經露出信任是神情,又拿出手電筒,演示給他看!
「這些是我們那個世界的發明創造!你沒有見過吧!我真的來自一千三百多年後。你相信了嗎?」
贊婆點了點大大的頭,滿臉真誠地看著嘉瑩。
「如果你信任我,請你把你的侍衛遣出,我有幾句天機要單獨告訴你!」
贊婆揮一揮手,手下魚貫而出。
嘉瑩確認所有人都離開了,才低聲對贊婆說:
「你將來一定會投降大唐!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知道的歷史!……你們吐蕃最終會四分五裂!請相信我!我沒有必要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