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後,蘇家長女已十九歲,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長得越發的像凌默萱。
蘇家的門檻都被那洛城的名門望族踏爛了,蘇婉沁卻未看他們一眼。這些年來,未見過母親,雖然從未問過蘇寂年,她知道,爹爹不想提起當年的事,更不願想起娘親。
蘇寂年坐在倚梅閣內,看著那幅畫像,長歎了口氣。這十七年來,他是何嘗不想自己的妻子,只可惜,物是人非。倒了杯清茶,一飲而盡。趴在門外的蘇偌漓與蘇伊澄偷偷地笑出了聲,她們如今也已十七歲了,琴棋書畫不亞於長姐蘇婉沁。蘇寂年有所發覺,輕輕的笑了笑,道:「哪來的小賊,敢在蘇府撒野?」蘇偌漓知道被發覺了,拉著四妹蘇伊澄推門而入。「爹爹,我和四妹才不是小賊呢,再說,小賊也不敢來咱們蘇府撒野呀。」蘇偌漓走到蘇寂年身邊說。
蘇寂年看著這兩個女兒,心裡不是滋味。一出生就沒有見到娘親,從小就很懂事,琴棋書畫,舞槍弄劍,不亞於男兒。只可惜,他們的娘親卻看不見……
「爹爹,長姐呢?澄兒想讓長姐帶澄兒去逛街燈。」蘇伊澄打斷蘇寂年的惆悵。
是呀,蘇婉沁自從被蘇寂年從她師父那裡接回來後就未出過閨閣,未見過旁人。蘇寂年想起蘇婉沁,心裡便不是滋味,內疚,不安湧上心頭,她知道,女兒不願意見到自己,更不願意聽到有關於凌默萱的話題。蘇寂年眉頭皺了皺,未語。
「爹爹,你是不是在想長姐?」一旁的蘇伊澄走到蘇寂年身邊問道。
蘇寂年沒有回答,依然想著其他事。蘇偌漓笑了笑說:「爹爹,我可是知道長姐在哪裡哦。」蘇寂年抬頭,看著一臉自信的蘇偌漓,道:「哦?漓兒知道?那你長姐在哪?」蘇偌漓遲疑了,她知道,若是說出真相,父親絕對會去找長姐,不惜任何代價,只可惜,她也不知道長姐去了哪裡。
「爹爹,長姐一直在房間裡做女紅呢。」蘇伊澄回答道。她看了一旁的三姐,眼裡複雜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蘇偌漓連忙陪著笑臉附和道:「是呀是呀,爹爹放心,長姐沒事哦。」
蘇寂年乾笑了兩聲,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女兒再好,日後也是要嫁人的。「那你們去找婉沁吧,爹爹要和你們娘親說說話。」蘇偌漓和蘇伊澄沒有答話,二人出門,並把門帶上。房裡傳來了父親的聲音「萱兒,你看到了嗎?孩子們都長大了,可你……」
二人不語,走到長廊處,蘇伊澄終於開口了「三姐,你說我們能瞞父親多久?」
「不知道,大概瞞不了太久了。」
「那長姐會在哪?」
「不知道,今晚我會去找的,別擔心。」
二人各懷心事,不語。秋風掃落葉,看似無情卻有情。
蘇婉沁坐在閣樓上吹著笛子,閣樓外,秋風凌亂的吹著,吹落了枯葉,吹疼了伊人的心。一曲終了,忽聽有人鼓掌,蘇婉沁有些驚慌,起身看到身後的三妹蘇偌漓。
「長姐好雅興,竟是躲在這裡吹笛。」
「你倒好,上來沒有聲音,想嚇死我?」
「長姐,明明是你太投入了,哪裡是我嚇你啊。」
不得不承認,三妹的輕功著實了得,雖說是女流之輩,但拜了名師,有了名師的指導,自然了得。蘇婉沁笑了笑言:「三妹今日來,是想讓我回去?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我離家太久了。」
「……」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會回去的。」
蘇偌漓笑了笑,轉身飛下了閣樓。她知道,長姐不願回家,是不願意見到父親。如果當初爹爹可以不把姐姐送到長眉道長那裡,姐姐想必不會那麼恨爹爹。未多想,飛身起躍,回到房中,一夜未眠。還在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語,也許,這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