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人,你素日在宮中便驕縱跋扈,本宮睜隻眼閉只眼也就罷了,此時證據確鑿,你竟斗膽在宮中行兇,本宮今日是留不得你了!」中宮氣度威嚴,震懾得眾人屏氣凝息。
陳貴人平日被寵慣了,此刻十分不服,眼神倔強,「皇后娘娘您這是以權謀私,嬪妾冤枉!我要見皇上!你們都別想動我!皇后私藏生子藥方,我不過想要一看,卻遭此強權威逼,天道不公!」
榮兒冷哼一聲,「你也不必裝傻充愣,本宮殿中從未有過何秘辛藥方,陳貴人,狗急跳牆的心境本宮可以理解,只是你也太口不擇言了些!」曲如上前訓斥道:「貴人主子,您身上背負著嘉常在與海將軍兩條人命,已是罪行深重,就不要再無謂的構陷皇后娘娘了,認罪吧!」
她此刻方恍然大悟,驚詫道:「你們在說什麼!他們二人死於偷情仇殺,與我何干!你們別想往我頭上潑髒水!」見她冥頑不靈,曲如也搖搖頭,「中宮殿中沒有什麼生子藥方,有的,只是逮捕殺人兇手的一雙無形鐐銬,你若並非兇手,來中宮殿中又是做什麼!」
陳貴人癱軟在地,語氣霎時軟了下來,「我···是馨貴妃她說···」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馨瞳冷然之聲,「果真是狗急跳牆,怎麼,你的奸計敗露,先是構陷了皇后娘娘還不夠,還想連本宮一併拖下水,好成全你麼!」
「你!蘇完尼馨瞳你這個毒婦,皇后娘娘!您要相信嬪妾啊!嬪妾沒有殺人!」聲中儘是絕望,此時此地她方明白,自己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做了代罪羔羊。
皇后一聲令下,陳貴人便被侍衛送進了暴室看管,臨了一雙眼仍死死盯著馨瞳,滿是怨毒。曲如似無意道:「貴妃娘娘的消息真靈通,長春宮一出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娘娘便趕來了,奴婢替皇后主子謝謝娘娘熱心關懷!」一語帶雙關,回得馨瞳面上訕訕,「哦,本宮本就有些關於懷胎之事想請教皇后姐姐,只是偶然路過,便幫姐姐教訓了那囂張跋扈的陳貴人幾句,曲姑姑不必多禮。」
夜間的一場風波很快過去,眾人退去。馨瞳驗收了自己的戰果,欣然離開長春宮。因聖上的恩寵,馨瞳來往宮中都以四人肩輿代步。甬道上,前後四名宮女長明燈開道,遠處身著一身紅色舞衣的紅綃焦急地向中宮方向去,冒冒失失間撞滅了兩盞長明燈。隨行宮女訓斥道:「橫衝直撞,賤籍出身之人就是沒禮數!」
馨瞳想起她的身影甚是熟悉,是了,那日在永巷,與雨棠同行的正是她,「姑娘是要去長春宮嗎?」
紅綃駐足,眼中期盼地問道:「這位娘娘!您知道長春宮發生的事麼,那賊人如何了?」馨瞳心中劃過一絲竊喜,「皇后娘娘已將偷竊的陳貴人關入了暴室,真是可憐見的,好好的一個貴人竟迷了心竅做出了這等事,委實可惜。」
紅綃聞此,眼中恨意昭昭,即刻便轉頭向暴室去了。隨行宮女越發看不過,「真是一點禮數都沒有,娘娘告訴她實情,她卻連句謝謝都沒有。」馨瞳微微一笑,「不知者無罪,她一個小姑娘,本宮倒覺得她個性直率,甚是可愛呢!」心中則暗笑,真乃天助我也。
回到宮中時夜已深沉,湘兒上前為其披上衣袍,「主子此行還順利麼?」馨瞳甚是傲嬌道:「不僅很是順利,還有意外收穫,陳貴人的性命,恐怕難過今夜了。」
「主子因何如此篤定?」
「本宮回來時,遇到了嘉常在的昔日好友,著意將陳貴人的所在說了出來。這次皇后用計引出兇手,多半也是那名舞姬跟瓜爾佳在其中攛掇,如今瓜爾佳剛剛生產,短期內不足為患,那名舞姬一看便是性子衝動之人,她一怒之下,豈不是正中了下懷,幫咱們封了口了麼。」
卞湘兒受過東臨閣特訓,行事心思縝密,心下隱隱擔憂,「主子切莫高興的太早,若是陳貴人在逼迫下對那舞姬說出咱們對她下套的實情,那咱們做的這一切便都白費了,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不行,我要去看看!」
馨瞳憂慮叮囑道:「湘兒,小心!」
紅綃身段本就婀娜,一壺清酒,幾句軟語,便將暴室外的看守者放倒。湘兒夜行簷壁而至時,陳貴人果真如她所料,對紅綃吐出了自己被陷害之實。紅綃雖是魯莽,卻並不蠢笨,「難道,殺人兇手是她!我早該想到的,她與綠翹姐姐比鄰而居,自她搬進啟祥宮後,姐姐心中便更鬱結難解,見不到一點笑顏,我真是糊塗!」
陳貴人不改往日驕橫之氣,攛掇道:「若我是你,此刻必去將那蘇完尼馨瞳給解決了!為自家姐妹報仇!快!快將我鬆綁,我父在朝中頗有權勢,可以幫你!」眼見陰謀敗露,湘兒自靴中掏出匕首,凌空直刺向陳貴人心間。紅綃驚慌之下,呼喝出聲:「是誰!給我出來!」
夜半里的一聲驚呼,聲線傳的極快,加之卞湘兒一身夜行衣的引誘,宮中即刻有大批護衛衝進了暴室,所見到的自是紅綃滿面怒意,陳貴人被匕首刺傷在地之情景。「大膽女子,竟斗膽在宮內行兇,給我拿下!」
一眾侍衛不問就理的圍攻,更是激怒了紅綃滿腔的怨恨:「我姐姐被奸人殺死時不見你們這樣迅速趕去救援,如今倒對我這個無辜之人惡意相向,真是莽夫!我要見皇后!」
「哼,中宮皇后豈是你這兇徒想見便能見的!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上!」侍衛步步緊逼,紅綃奮力反抗,湘兒使計以石子擊中其中一名侍衛腿部,兩相推撞之下,侍衛手中長劍便刺穿了烈女胸膛,鮮血漫出,沾染在鮮紅的衣衫上,只似潑了水般留下痕跡。
倒地的一瞬,紅綃似還想說些什麼,只是為時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