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聞言,將慧妃一隻玉手幾欲捏碎,又忽地鬆手推去,慧妃猝不及防跪倒在茶几下,額頭磕得青紫,「皇上,您這是怎麼了麼,方纔還好好的!」弘歷甚是嫌惡地別過頭,「慧妃高氏,公然在宮中散佈謠言,蒙蔽闔宮之視聽,自即日起降為常在,即刻貶送回宮!」小太監依旨制住她的手腳,拖了出去,滿座宮眷皆是大驚失色,鎮定之人唯常在綠氏與當今皇后了。
榮兒與皇帝畢竟乃結髮夫妻,此刻盡顯國母之態,優雅起身,說出了皇上想說而又不合帝王身份的話,「本宮身懷六甲,近日對後宮之事多有倦怠以致讓慧妃妹妹失了分寸,自今日起,誰若是敢再在人前傳揚此事,本宮絕不姑息,都可聽清了?」一眾宮眷皆抿息凝神,俯首稱是,「皇上昨日宿醉,尚有些不適,你們都先退下吧。」
帷帳內只剩下弘歷與榮兒兩人,皇后甚是體貼地為他輕揉肩膀舒緩筋骨,「其實此事無需動氣,謠言止於智者,雨棠在盛京居住多年,與世子相識也是人之常情,往往有心饒舌之人便喜借事挑唆,不必放在心上。」弘歷雙目輕合,握住榮兒溫潤的手腕,「你二人不愧姐妹一場,你究竟仍是信她的。今日在帳中的話,你說的很得體。」「雨棠不僅是臣妾的好姐妹,更是皇上的好妹妹,傅家的好媳婦,臣妾維護她,是人情,更是本份。」
內有明槍,外有暗箭,表面看似意甜如蜜的新婚小夫妻已在不經意間被始作俑者推向了風口浪尖。傅恆身著銀白戎裝,腳跨青驄白馬,手中羽箭例不虛發,隨侍的侍衛馬上已馱滿了飛禽小獸,收穫頗豐。而佟博爾所擒皆是珍稀獵物,此時正同幾名宗室子弟追趕一頭大黑熊,黑熊卻渾然不知,只一心追著一隻白兔,氣喘吁吁。傅恆見那白兔玉雪可愛,不忍它就此葬身黑熊腹中,便快馬一鞭同眾人一起趕上前去。
眼見白兔已近在咫尺,傅恆俯身下馬提起白兔雙耳欲走,胯下青驄馬似受驚般,忽然發性將其摔下草地,黑熊大掌近在咫尺。傅恆將白兔攏進懷中,翻身設法躲避,黑熊怒極,匍匐著撲向他胸口,大掌眼見便正中要害,千鈞一髮之際熊身驀地頓住,隨即如泰山傾倒般倒在地上。佟博爾高坐馬上向他伸出援手,傅恆認出羽箭之上的族徽,「多謝世子相救!傅恆不勝感激!」呼延佐將自己的坐騎贈與他,「大人,青驄白馬已經斃命,請用屬下這匹烈焰!」
傅恆輕撫上青驄馬的雙眼,撥出馬腹的暗箭,「在圍場公然下手,其心何其惡毒!呼延佐,立即下令徹查此事!」「是,屬下遵命!」佟博爾面露冷笑之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聽聞中堂素來為官沉穩持重,少有與人結怨,不妨仔細想想吧!」言罷跨馬而走,地上留下羽箭所刻的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