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之聲不絕於耳,更有好事者向來依附大學士高斌,便想借此挫一挫傅恆的銳氣。「傅大人,皇上即將上朝,中堂為何在此悶悶不樂啊,是否為昨日福晉之事···哦,下官一時口直,失言了。」傅恆心內本就為此而頗為不爽,聽此更是怒從中來,擒住海方的衣領,迎面便是一拳。海方為內大臣海望之子,武將出身,自是不甘受辱,兩人在殿中大打出手,朝臣無一人敢上前相攔。
「皇上駕到!」小允子迎著帝王上殿,見此立時替二人捏了把冷汗,傅恆將海方扣在砥柱上,相互制衡。天子一聲喝斥:「住手,殿前動武,成何體統!」朝臣聞聲齊齊下拜,三呼萬歲,打鬥的兩人也心有不甘地罷手跪下,「微臣參見皇上!」「末將參見皇上!」弘歷端坐與龍座之上,不怒自威,「說,你二人一向穩重,今次因何莽撞至此?」兩人面面相覷,心知此事不可宣之於口,傅恆率先開口,「回聖上,臣等聽聞今日冬狩,又久居京中,更無暇練習拳腳,便有些躍躍欲試,因此唐突比試。」
弘歷又看向海方,他亦甚是無奈地點頭。「罷了,二位愛卿血氣方剛,如此便將功抵過,今日在圍場之上為咱們爭個巴圖魯回來!起駕!」
木蘭圍場歷來只供皇家遊獵之用,場內的飛禽走獸休養生息兩季,雖是冬日,卻也生機勃勃。今次皇上親臨,這一屆巴圖魯的名銜自是更高,滿朝正值茂年的文武及宗室子弟皆是摩拳擦掌。天子首發羽箭,正中圍場高台的靶心,「開始!」傅恆立於馬上,英姿勃勃,抬眼間與嬌妻遙遙相望,雨棠在帳下抬手揮著絹帕,打著凱旋而歸的手勢,卻不知此時,佟博爾也望向此處,心中暗自發誓,雨棠,我會證明,我才是大清最勇猛的巴圖魯!「駕!」
弘歷對今日朝上之事早有疑慮,只是賽事在即不便深究,此刻歇在內帳便問起來。小允子對昨夜流言自是心中清明,卻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不敢表露半分,「回皇上,奴才伴在皇上左右,各種原由委實不知。」此時慧妃高氏卻得了先機一般,端著果盤捧上前來,將果子喂向皇帝嘴邊,笑的跟朵花兒一般,「皇上有所不知,傅大人著急上火,八成是為了昨兒個的事,要說昨夜可是熱鬧得緊呢!」
「哦,愛妃且說來聽聽。」天子咬下美人指尖的果子,饒有興致道。慧妃嬌媚地倚在他身側,「昨夜嘉常的帳中出現刺客,本就駭人聽聞,誰知侍衛們搜宮之時,所見之事更是令人咋舌吶,當時哈統領與傅中堂帶著衛兵搜到蒙古世子的帳子,那簾子一掀開,你們猜猜見著了什麼?」弘歷見她興致極高,便隨口一問:「是什麼?」「哈哈,只見一男一女促膝而坐,一杯茶盞四手相握,一派曖昧旖旎之色,竟是棠福晉與蒙古世子!」
眾人聞言自知不好,唯慧妃一人似得了寶一般向皇帝討賞,小允子也拉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