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在一旁垂首低泣著,不發一言,滿兒聽到此處,實在看不過眼,取下她荷包內的鑰匙走向寶親王,全不顧熹妃的阻攔,「王爺想知道真相是嗎,那就請跟奴婢來吧。」
推開佛堂大門,迎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香燭味道,穿過重重幔帳,滿兒拿起朱漆牌位,「這就是長存王爺心中二十年的心結,她···李氏鳳書小姐,便是您的生母,當年主子還是雍邸的側福晉,四爺隨先帝巡幸熱河,與鳳書小姐相識,直到有了您。主子知道紙包不住火,便謊稱您是她的兒子,可是先帝何等英明,豈是輕易瞞得過的,鳳書小姐全家遭到追殺,四爺和主子找到她時已是奄奄一息,她臨終將您托付給主子,因她對愛新覺羅氏的仇恨,她逼主子發了毒誓,若是無法保您將來登上帝位 ,坐攬朝綱,便立時將您掐死在襁褓中。」
突如其來的身世之謎,養母的一片良苦用心,令弘歷對她所犯的罪行重新審視,難以決斷。「替我照顧好額娘,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了。」
滿兒依照計劃辦完這一切事情,便進殿向熹妃回稟。「娘娘,看來王爺是相信了那番說辭呢。」熹妃抹去嘴角的血跡,「看來當年一念之仁救下鳳書,終歸不是白費功夫,咱們戲要做足,命杜太醫為本宮修改脈案,私下吩咐幾位文臣向張閣老上折子,好好說說弘歷生辰當晚那齣戲,宮中又出了個魅惑人心的紅顏禍水。」
此刻的承乾宮內,雨棠心急如焚,急急地催問至永壽宮打探消息的小滬,「怎麼樣了,弘歷是否去了乾清宮,或者御書房?」小滬支支吾吾,「王爺他,自永壽宮出來後,便出宮去了。」雨棠聽此心涼了半截,「什麼?不可能,那小川子呢,他可有消息?」「主子,小川子也被王爺帶出宮去了,他只遠遠地向奴婢擺手,看情況不太妙。」
雨棠攥緊了帕子,倚向桌邊,「難道這半個月來的苦心安排,當真要白費了麼,我不甘心,小滬,你替我到寶親王府傳個話,今夜子時,水綠南熏,不見不散。」小滬應聲甚是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若是王爺今夜無法前來,主子您當如何?」
「他若是來了,便有了希望,若是不來···」雨棠握住手中金簪,「只當一切便皆煙消雲散,他做他的王爺,我走我的獨木橋,生死各安天命,與人無尤。」遙想著那日南熏荷塘的小憩,他的寬厚胸懷,溫言細語,白首之約,面上不禁露出微笑來,小滬眼神堅定地站在她身後,一如幼時般,「格格在哪,我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