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命宮人全數噤聲,自己則先行一步推開寢殿大門。「我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我麼,出去!」
「是我···」雨棠聽到熟悉的聲音,轉身見到門口站的,正是自己最最無助時想見之人,一時間竟顧不得許多,「你為什麼才來···」弘歷聽此溫言,心下頓時生出無限歉疚,上前握住佳人緊握的雙拳,「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怪我,你打我吧!」雨棠一拳拳捶在他胸口,眼眶已泛紅,弘歷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人兒,用力摟入懷中,輕拂著她的髮髻,「我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會像小時候說過的一樣,從今以後,我都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半分委屈。」
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雨棠低泣著,一個女人所求,不過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一個真心愛重自己的人,既然眼前之人兩者兼具,那麼自己傾盡真心待他,編織一張情網將其鎖住,為自己所用,為姑姑掙得清白,便也算不得對不住他了。「弘歷,自今日起,我只有你了。」
殿內儘是溫馨旖旎,跟隨而來的傅恆立在門邊,依舊是一副笑顏,小滬卻瞧見了他眼底的一絲苦澀,「傅恆少爺,格格她···」傅恆打了個「噓」的手勢,「什麼都不要說,給我留一些情面,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去了,一會兒你替我告訴弘歷。」小滬打了個千兒道,「奴婢遵命。」
世事往往難料,原以為自己用一片真心可以暖盡的人心,弘歷一回來,便霎時成為了鏡花水月夢一場。「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傅恆提著酒壺仗劍遊走,庭中竹葉沙沙作響,行雲流水般的劍法帶著幾分醉意,愈發俊逸撩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念到此處時劍鋒一轉,推劍入石林,榮兒恰好自假山處走出,險些被誤傷。
「是誰給咱們少爺氣受了,連帶著咱家的石林也遭了殃。」榮兒拔下寶劍,用手帕擦了擦遞給他,「這是你第一次出征的時候我送你的,還不好好收著。」傅恆抬手裝劍入鞘,「阿姐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小心明兒進宮時氣色不佳,弘歷便不愛看了。」榮兒:「灌了幾盞黃湯,越發取笑起姐姐來了·;·;·;氣兒這麼不順,可是與雨棠拌嘴了?」他只冷笑一聲,「若是有得拌嘴便好了,怕只怕連計較的心都沒有。」榮兒接過他手中酒壺,「那就是冷戰嘍,女孩子,是要哄的,明兒我進宮幫你美言幾句,你再去賠個不是,便雨過天晴了。」
傅恆別過頭,甚是艱難地開口,「阿姐,我的事你就別管了,你···還是好好操心自個兒的婚事吧···」一語帶雙關,只是當局者迷,榮兒竟未聽出其中隱含之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