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莊園的人到衍慶宮時,太妃為雨棠能順利逃走,便藉故稱病不出拖延時日。佟圖禮及三媒六證在正殿枯等良久,佟挽月素來是個急性子,「這茶都換了三盞了,太妃娘娘若是臥床不起,不如挽月進去商議此事吧!」
烏蘭嬤嬤上前攔住她的去路,「二小姐,太妃還在休息,不便打擾。」挽月聽此正要掏鞭子,佟博爾按住她,「挽月,不得無禮!」「我可不管禮不禮的,總之今天這親咱們是娶定了,烏蘭嬤嬤,你這樣多番阻撓,是否未將我佟家莊園放在眼裡啊,太妃娘娘若是再不出來,我可要回去請聖祖爺御賜的丹書鐵券了!」
暖閣內傳出幾聲咳嗽,「是誰在外頭喧嘩,連個覺都不讓本宮睡好啊!」太妃緩步而出,眾人立即起身恭敬行禮。
「臣佟圖禮,佟博爾給太妃娘娘請安!」太妃:「什麼安不安的,本宮都已經起來了,有什麼事快說吧···」佟圖禮:「回太妃,日前太妃答應考慮犬兒與棠格格的婚事,今日老臣便是來下聘的。」
「哦?本宮何時答應你們來下聘了,若是未曾記錯,本宮只答應考慮,經過這幾日,本宮覺得棠兒與佟博爾貝勒並不合適,婚事就此作罷吧!」佟挽月:「太妃娘娘,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瓜爾佳在哪裡,我找她去!」佟博爾為表誠心,莊重一拜,「月兒別鬧,太妃娘娘,博爾是真心喜歡雨棠,定會一生一世對她好,將草原上最珍貴的東西都獻給她,請娘娘成全!」
太妃見他這樣誠心,心中越發覺得歉疚,「博爾,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你是咱們庫貝爾草原的英雄,喜歡你的姑娘能排到皇姑城去,何必如此執著呢?」佟圖禮見自己的兒子這樣低聲下氣,便一時惱怒極了,拍案而起道:「老夫便要看看這瓜爾佳氏是何等人物,竟羞辱我兒至此,挽月,帶阿瑪去瞧瞧!」
烏蘭見已攔不住,又恐太妃受驚,遂急道:「棠格格已不在衍慶宮了!」太妃呵斥,「烏蘭,真是糊塗!」
佟挽月:「好啊,原來娘娘遲遲不見咱們,就是想讓瓜爾佳逃走,佟家莊的隨扈們,跟本小姐去找!」佟博爾似受了驚一般,「棠兒,我當真令你如此生厭嗎?」佟圖禮拉著他便走,「真是奇恥大辱!老夫就是翻遍盛京城,也要把這瓜爾佳氏找出來!」 佟家莊人離去,太妃方鬆了口氣,不料京城詔雨棠回宮的聖旨忽然而至。
「若這聖旨早來個一兩日,什麼事便都可迎刃而解了,誒!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烏蘭取了幾幅雨棠的畫像交與侍衛,「格格前兩日便啟程去京城了,這會你們若加快腳程,應是可以與她匯合的,有勞各位!」
「嬤嬤客氣」侍衛長隨即吩咐將雨棠畫像送往各州府尋找,「既如此,臣等便先行離去了,拜別太妃娘娘!」太妃只無力地揮了揮手,表示允准。「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小滬駕車一路疾行,黃昏時分便行至茨榆坨鎮,「主子,前面有家客棧,咱們今晚便在那投棧吧。」雨棠伸了伸懶腰,「誒!咱們已經三個晚上沒睡好覺了,一會兒一定要吃個酒足飯飽,然後大大地睡一覺!
有間客棧,這店主人取名兒可真怪。」兩人故意做出一副威武的姿態進店,店小二見二人衣著光鮮,巴巴的上前熱情招呼,小滬故作冷聲道:「給咱們上二兩酒,三斤牛肉,兩隻雞,再備一間上房。」小二便點頭哈腰的去了,雨棠:「你剛才有模有樣的,可把他們唬到了。」小滬將筷子擦乾淨遞給她,「烏扎庫大叔給咱們講的江湖中人不都是這樣嘛,奴婢只是照葫蘆畫瓢。」「聰明!」
兩人坐定,等菜是最最難熬的時候,雨棠四下打量著這家店,裝潢雖不甚華麗,可貴在精緻,戲台上一對說評書的父女敲著板眼,很是專業的模樣,那姑娘身量未頎,長的十分水靈,口音不似關外女子的豪爽,隱隱透出些吳儂軟語的味道,「這姑娘的聲音,我一個女兒家聽了都生出了幾分憐惜,怪道滿座的賓客都為她所傾倒了。」
一曲罷了,小姑娘捧著盤子下台討賞,便有毛手毛腳的賓客佔便宜,雨棠欲起身,被小滬拉住,「主子,出門在外,閒事莫管!」那賓客身著綢緞,一手摟住姑娘的腰身,「小娘子,你在這裡賺得了幾個錢,不如跟大爺我回去,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謝公子厚愛,一介鄉野女子不敢領受。」侯在一邊的小廝冷哼道:」我說姑娘,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家公子看上的人,還沒有到不了手的。」老父見情勢不對,急忙賠禮,拉起自己的女兒要走,卻被那小廝推倒在地。
雨棠看不過眼,上前扶起老人家,「你們幾個,也欺人太甚了吧,出來討生活本就不易,何苦為難人呢!」
「喲,還有小白臉出來抱不平了,小妞你勾人的本事還真不賴!小的們,還不給我上!」小滬立即將雨棠護在身後,「誰敢動我家主子,先過我這關!」雨棠趁小滬動手之際想帶著那父女離開,被綢衣男子截住,「想跑,沒門!」
兩人推撞起來,雨棠畢竟自幼養在深閨,男子使勁一推,便將她失撞向了旁邊的柱子,雨棠心想這下完了,未料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臨,抬眼見到一位氣度不凡的公子擋在了柱子前,「不好意思啊兄弟!」那公子慧黠一笑:「舉手之勞,無妨無妨。這位···小兄弟,你沒事吧。」
雨棠尷尬道;「你都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無事便好」那公子隨手抓起一把筷子擲向小廝,小滬見機抓住了綢衣男子,「還要打嗎?」「不···不敢了,你們這群蠢東西,還不快滾···」
鬧事者落荒而逃,小滬學著江湖人士的規矩向那公子道謝,他依舊是那副微笑,「江湖兒女,不必多禮,相信短時間他們是不敢回來了,不過此地不宜久留,二位小兄弟明日還是盡早啟程為妙。」小滬:「謝仁兄提點!」雨棠故作鎮定地摸了摸自己鼻底的鬍子,「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