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妍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然這和淺茉的細心照料是息息相關的,關妍住院期間誰也不見,只讓淺茉陪在身邊。
池家。
關妍已經出院回家休養,欲加的不待見上官茹芸,對淺茉卻是喜歡到心坎裡去了。
一大早,關妍才起床,就收到一份快遞。
關妍先前一直住在美國,後來才搬到倫敦。她來倫敦的時間不長,而且經常是在世界各地去旅遊。除了池家的人,她幾乎不認識什麼人。她不知道有誰會給她寄快遞?
她帶著一絲疑惑,打開了快遞袋。當她看到裡面的相片時,雙眸猝然睜大,深切的不置信和震驚,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她一張一張的翻著手中的相片,然後仰頭閉上雙眼,讓自己平靜下來。
當她重新睜開眼時,嘴角逸出一絲冷笑,將相片放進紙袋裡封好,鎖進抽屜了,還另外加了一把鎖。
接著她若無其事的出了房門,在客廳裡看到上官茹芸,甚至還對她微微一笑。
上官茹芸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愣了一會神,才欣喜的叫道:「阿姨,好!」
關妍輕輕點了點頭,隨意的拿起遙控器開始看電視。
上官茹芸坐在一旁,不時側過頭看關妍,眼裡透著一種異樣的情緒,複雜而惶恐。
「媽,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池墨淵從房間裡走出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候關妍的身體。
「沒事,不用擔心我。」
關妍回過頭對池墨淵淡然的一笑,準備繼續看電視時,餘光看到站在三樓樓梯口的淺茉,朝她招了招手。
「茉茉。」
淺茉微微一笑,快步下樓走向關妍。目光在池墨淵身上頓了一下,又迅速的移開。
「池媽媽。」
淺茉在關妍身旁坐下,安靜的似乎不存在一般。彷彿形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有池墨淵和上官茹芸的空間裡,淺茉會不由自主的盡量讓自己站在人群之外。
「謝謝!」
這個聲音,淺茉再熟悉不過,是池墨淵。她抬眸,與池墨淵的目光相碰。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到淺茉的面前了。
「你和我說話?」
除了上次打電話讓她去機場之外,這是她搬來池家之後,他和她說的第一句。
「嗯。」
「謝我什麼?」
淺茉淡然的看向池墨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是怎樣的浪潮洶湧。其實並不是不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只是私心的想多和他說兩句話而已。
「謝謝你送我媽去醫院,謝謝你照顧她。」
池墨淵語氣有些彆扭,眼裡卻是真誠無比。
「不用客氣!我很喜歡池媽媽,這是我應該做的。」
「天啦,這是……」
上官茹芸退後兩步,突然捂嘴驚呼,目光定在散落在桌上的相片上。
三人順著聲音看過去,表情各異。
淺茉身體一僵,清澈的秋瞳瞬間暗淡到傷神,她就那盯著那些相片,連嘴唇都在發抖。
池墨淵移了兩步,摟住後退的上官茹芸,伸手拿過那些相片,然後抬眸看了淺茉,嘴角逸出一絲冷笑。
而關妍最是鎮定,她雙眸掠過一絲寒光,定在上官茹芸身上,又迅速的移開。她彷彿沒有看到照片上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淡然的收起相片,隨手丟在垃圾桶裡,似乎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阿姨。」
上官茹芸驚訝的看著關妍。
「有事嗎?」
關妍在淺茉旁邊坐下,伸手輕輕拍了下她的手。
「阿姨,對於蘇小姐,您沒有話要說嗎?」
上官茹芸雙眸透著絲絲凌厲,話裡滿是不甘心。
關妍淡然一笑,不答反問:「說什麼?」
上官茹芸一愣,氣的小胸脯上上下下不斷起伏,嬌美的臉上猝然一抹薄怒。
「阿姨,像她這種不要臉的高級妓女,接近你一定是別有用心。」
關妍「蹭」站起來,眸色沉沉,冷若冰霜的定在上官茹芸身上。
「上官茹芸,你的過去連狗屎都不如,你以為你配嗎?」
上官茹芸被關妍冷洌的氣勢,逼得倒退了兩步,偎進池墨淵懷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淺茉扶著沙發的手指收緊,用力的指尖顏色都發白,她甚至此刻能聽到自己血液裡沸騰的流水之聲。
她緩緩抬起頭,自嘲的笑了笑,站起來,清冷的目光落在上官茹芸的身上。
「上官小姐,一個人是不是不能犯錯?犯錯的人是不是連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我蘇淺茉想要好好做人,為什麼就這麼難呢?從大洋彼岸的那一端到這一端,我總是逃不開高級妓女的命運。」
委曲的語氣,認錯口吻,無盡的酸楚,不卑不亢。卻似控斥,一巴掌打在上官茹芸臉上。
關妍一愣,嘴角逸出一絲淺笑。她的茉茉很聰明,知道利用對她有利的一切條件。她伸手輕輕抱住,「茉茉,沒事,都過去了。池媽媽相信你,那相片上的人一定不是你。」
上官茹芸哽咽,漸漸淚腺順暢,捂著臉任由眼淚從指縫裡流下。
「阿姨,為什麼你不能以這樣寬容的心來對我?」
池墨淵漆黑的雙眸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目光在上官茹芸身上頓了頓,又不動聲色的移開,定在淺茉身上。
「高級妓女你當之無愧,是你先不要臉的,不能怪別人不給你臉。」
淺茉全身一震,血液就像是在萬丈懸崖上奔騰呼嘯,她的心被一刀一刀的旋成一個巨大的黑洞,無邊無際。
她以為在失去蘇淺,經歷萬人唾棄之後的她,早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脆弱的蘇淺茉。她能變得堅強,變得勇敢,她能坦然面對所有的災難。原來不是,池墨淵只需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傷得體無完膚,痛不能當。
「池墨淵,你給我閉嘴。你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你們倆給我聽好,茉茉是我請來的客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誰敢再找她的不是,別怪我翻臉。」
關妍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厲,在池墨淵和上官茹芸兩人身上徘徊,是警告,也是命令。
說完,拉起淺茉往樓上走去。走到樓梯口又停下來,轉過身,一字一句的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誰也不准再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