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里夫人腹黑狼 最遙遠的距離 【096】黑色的情人節
    二月十四,西方情人節。

    上官茹芸起得很早,鑽進廚房,開始張羅早餐。池家的家庭廚師原本要幫忙,可是上官茹芸卻拒絕了。

    等關妍和淺茉起來,上官茹芸的愛心早餐已經擺上了桌。中西餐結合,無比豐富。

    淺茉的目光在池墨淵身上頓了頓,然後淡然的在一旁坐下。那樣刺眼的幸福,這樣的早晨,她早已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以後還會有,她總是要習慣的。

    關妍皺了一下眉,在淺茉旁邊坐下。

    「媽,早!」

    「阿姨,早!」

    上官茹芸和池墨淵同時叫道,然後相視而笑。

    關妍輕哼了一聲,拿起刀叉切了一片麵包放進嘴裡。她側過頭看向微垂著頭的淺茉,刀叉隨意在麵包上面切著,顯然在走神。

    「茉茉,早餐不合你味口嗎?」

    淺茉回過神來,抬起頭,對關妍微微一笑。

    「沒有,池媽媽,早餐很好吃。」

    關妍回她以微笑,還細心幫她在麵包上抹了一層奶油。

    「茉茉多吃一點,你太瘦了。」

    淺茉淡淡的笑,然後低下頭安靜的吃著早餐。那甜甜的奶油吃進她嘴裡,只有滿滿的苦澀。而那種甜甜的感覺,她早已忘記是什麼滋味了。

    「阿墨,今天空出來給我,好不好?」

    上官茹芸臉上帶著小女人的嬌羞,柔柔看向池墨淵。

    「嗯,怎麼了?」

    池墨淵夾了一個小籠包放進嘴裡,動作說不出的優雅。

    「阿墨,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上官茹芸語氣裡帶著小小的不滿。

    池墨淵偏頭想了一會,依舊沒有頭緒。於是反問道:「是什麼日子?」

    上官茹芸負氣的將池墨淵的盤子移開,哼了一聲。

    「想不起來,這早餐不讓吃。」

    池墨淵只是寵溺的笑了笑,真的放下筷子,開始想。

    淺茉的叉子插在麵包上,不動不吃,彷彿瞬間僵硬了一樣。曾經,她也曾這樣幸福過;她也曾被人這樣寵溺過;她也曾那樣任性過。

    蘇淺,想你,想到忘乎所以。

    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比你更寵我,更愛我。卻再也不會有人比他更能傷害我。你不在,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阿墨,笨蛋。」

    「阿墨,你今天要送我花,知道嗎?」

    「阿墨,我們晚上去吃燭光晚餐,好嗎?」

    「阿墨,你要送情人節禮物給我。」

    淺茉彷彿什麼都聽不見,卻好似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她看到上官茹芸笑靨如花的臉,聽到她一句又一句的叫著他的名字,雀躍的提這樣那樣的要求。那樣的幸福,那樣的理所當然。而他卻是那樣的縱容。

    那一刻,她突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留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她到底是在等什麼?她又還能等什麼?

    「池媽媽,我吃飽了,你慢吃!」

    淺茉放下刀叉,飛快的起身,上樓。

    不願,不想多留一刻,那樣親暱,宛若旁人的甜蜜,彷彿千萬根細針般刺在她的心頭。就像地獄之火透過纖薄的肌膚傳送到血脈,連靈魂都彷彿要被它蝕空。

    關妍「啪」的一聲放下刀叉,雙眸冰冷寒瑟。

    「掃興!一大早被人噁心的一點味口都沒有。」

    說完,起身就走。走到樓梯口突然停下來,又轉過身,一把將桌上的早餐掃落在地上。

    「讓老娘不快活,誰也別想快活。」

    上官茹芸只能任關妍羞辱她,不敢反駁半句,只那樣楚楚可憐的看著池墨淵。

    「阿墨。」

    池墨淵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極冷極慢的說:「媽,是不是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池蘇淺,你就會快活。」

    關妍的身子晃了一下,轉過身,「混帳!滾,滾出去!」

    池墨淵臉繃得死緊,似夾雜著雷電的烏雲,剎那間就會爆發出驚天的火焰。他冷冷的站起來,拉起上官茹芸的手,往外走。

    「啊!」

    隨著池墨淵出門的關門聲響起,關妍抱頭大叫。

    淺茉一驚,連忙從樓上跑下來。

    「池媽媽。」

    「茉茉。」

    關妍那雙銳利的眸子,此時只剩脆弱,無力。她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淺茉扶起關妍,伸手替她擦拭眼淚。『

    「池媽媽,地上涼,我們回房間去說,好不好?」

    關妍站直身子,愣了幾秒,然後仰頭止住眼淚,恢復了那個幹練的池家女主人的模樣。她回頭,淡淡的掃過站在客廳裡一臉驚訝看著她的下人們。

    「我有茉茉陪著就好,今天放你們一天假。」

    眾人不敢有異議,全部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那一天,淺茉從關妍口中,知道蘇淺六歲以前的所有事情,那些她所無法參與的記憶。蘇淺從來不會騙她,關妍說的和曾經是池蘇淺的池墨淵說的一模一樣。

    她想,對自己親弟弟的愧疚,對關妍母愛的懷疑,就是池墨淵發病的真實原因吧?

    關妍說,池墨淵那個兔崽子,總是不明白,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他。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唯一的兒子。蘇淺的死,對於我來說,確實是很大的傷痛。可是連他自己都陷在那裡走不出來,我要怎麼走出來?

    淺茉什麼話也不說,只坐在一旁靜靜的聽。她知道,關妍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那些事情壓在她心裡太久,太沉重,她需要發洩,需要傾訴。

    她細心的用手機將關妍的所說的話錄了下來。她想,池墨淵如果聽到這番話,就能明白關妍的苦心。也許他們母子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針鋒相對,就讓她幫他走出來吧?

    也是在那一天,關妍對淺茉不再只是因為好奇,不再只是單純的喜歡。而是真真切切的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因為在那一天,關妍急性闌尾炎復發,是淺茉咬牙將她背下樓,冒雨送她去醫院,才讓她撿回了一條命。

    淺茉平時很少出門,英文又不好。很難想像,那一天,她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打到車,順利並及時將關妍送去醫院。

    關妍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她醒來時,看到的是一張髒兮兮的臉,滿身的泥濘,冷得嘴唇發紫的淺茉。而她的床邊放著一套乾淨的衣服。

    醫生對她說:「您女兒真孝順,不管我們怎麼勸,她執意要等你醒來才願意去換衣服。」

    她笑,輕輕拍著她手。

    「是啊,我女兒很孝順!」

    那一天自己到底有多麼狼狽,淺茉早已記不清了。她只是想,原來今天是情人節。她和蘇淺的第一個情人節,就這樣從她的指尖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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