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好說的,這都是已經事實了,」余老爺扎扎實實地踢了玉文君一腳,這讓玉文君充分有了機會發揮文人的才思敏捷,「余老爺,你一句話都不讓小生說,難道是想屈打成招嗎?」
「你?」余蕭語塞。
孟老爺也不想事情弄得太僵,打著圓場道,「余兄,稍安勿躁,讓他說上兩句又何妨?人都在你的手裡了。」
「給我趕緊說,」余蕭將人推倒在地。
玉文君果然同其他文人無二樣,先是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長衫,平整了才正色說道,「實非小生勾引余夫人,而是余夫人對小生有了覬覦之心,每次小生教授公子課業,夫人便來到小生面前賣弄,就算是孔聖人也難擋其魅力,真不是小生一人之過,如果余老爺要拿我一人治罪,豈不是讓貴夫人也出了醜?」
「他娘的,你該敢和老子說出醜?老子不會再娶一個婆娘,真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如果今日放過你,指不定以後還會禍害哪戶人家。」余蕭徹底擺出了一副匪氣豪情的模樣。
孟老爺有心幫上玉文君一把,可聽了他的話,心中的火焰便熄滅了,他若是真感情自己也就求余蕭賣個人情,讓那二人成雙成對,這事兒也就這麼了了,可他居然還拉上個婦道人家,著實不齒。
「孟兄,你該慶幸了,這小子沒染指到你府裡什麼人,我現在就將人帶走。」余蕭第二次捧手,這次孟老爺沒有攔著他。玉文君被生拉活拽的,求饒聲不斷,可就沒人為他說上兩句了。
許若水才想起來,孟天啟納方麗穎的時候其他夫人都到了,唯獨缺了余夫人,看來那時候這兩人已經勾搭上了,兩人後來什麼情形自是不用多言了。難怪一個學士淵博的人會在京城待不下去,看來是色心不小啊。
孟老爺開始發愁,又要給孟天博尋個師傅了。
午膳就這麼被打亂了,孟夫人無心用膳,便早早地離了席,許若水自當是不能再自個兒用飯了,起身陪著孟夫人離開,兩位姨奶奶都有些眼力勁兒,也都跟隨著,只是杜二娘偏愛熱鬧,加上自己丈夫還在那裡,便不再跟著孟夫人。
回了凝香堂,紫嫣也才用好午膳,孟夫人沒了心情,便對晚秋說道,「你帶著紫嫣先回去吧,我讓穎兒和夢嬌陪我說話就成。」
晚秋趕緊應下,孟夫人要說的話無非就是女戒閨訓之類的,生怕兩個女子不小心讓孟天啟帶了綠帽子。
小攆備好,寶梅攙扶著紫嫣出去坐上去,許若水帶著煙兒一路走回去,半路上只聽見小攆吱吱呀呀的聲音,兩個人確實沒什麼話好說。
一路沉默至凝香堂,許若水只對寶梅說了聲好生照顧著便回了正屋,一時間對玉文君的事頗為唏噓,原來他不僅敢動丫鬟的腦筋,連別人家的正經夫人都不放過。
花廳裡一股子臭味打斷了許若水的沉思,「煙兒,聞著什麼味兒沒有?」
煙兒像是小狗一般嗅了幾下,「是大少奶奶這裡臭。」她趕緊摀住了嘴巴。
許若水以為她開玩笑,往日子位置又聞了兩下,果然是很臭,「我見你也經常收拾這屋子,怎得這般惡臭,莫不是你偷懶了?」
煙兒急了眼,「不可能,奴婢可算是盡心了,不然奴婢在大掃一番就是了。」好不容易有個容身之所,怎麼可能會不盡心。
許若水見這股子臭味實在難聞,便讓煙兒重新大嫂一番,她自己則去了暖閣。只待了片刻,就聽見煙兒驚慌地走了進來,還捂著嘴巴,「大,大少奶奶,有老鼠。」
「不過是老鼠而已,瞧你怕成這個樣子,」許若水打趣道,跟著她出去,看了一眼煙兒所指的方向,頓時目瞪口呆,不是因為那只已經死翹翹了的老鼠,而是老鼠旁邊一顆已經被啃咬了只有一半的山楂果子。
這顆山楂果子就是昨日煙兒要往嘴裡送的那顆,難怪剛剛煙兒嚇得驚慌失措,這若是真吃進肚子了,死的人便是煙兒了。
不對,這死的人就是自己了。昨天房門未關緊實,有人進來過是無可厚非了,而這山楂果亦是被動了手腳。
許若水的腦中不斷湧現出一個個畫面,先是寶梅撿了山楂果,後是紫嫣在夫人面前告了自己一個浪費的狀,如果不是自己小心翼翼,直挺挺的人就是自己了。
「幹什麼都站著?」孟天博此時也走了進來,瞧見了屋裡的情形。
「沒,沒事,」許若水掩飾道,「大少爺回來啦?煙兒你去伺候大少爺梳洗一下,這裡有我就可以了。」從天博變成了大少爺,許若水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同他像以前那邊隨意任性地相處了。
孟天博隨即便進了屋,簾子一放,隔斷了兩人之間的交流,此時猶如在心中建起了一道堅固的屏障。
許若水將那些心緒都收了起來,她已經無法再忍受有人一次又一次對自己或者說是晚秋下手了,這個事情必須盡快解決,她不準備再留紫嫣了。
許若水找了塊抹布,將那死老鼠和山楂果一起包了起來,得扔去燒了才行,而這樣就要去一次小廚房了。
小廚房在凝香堂的左側,經過兩個花圃就到了。胡婆子正在水槽邊清洗一些水果,看到許若水過來,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大少奶奶來得正好,這裡有些葡萄,順便幫我奴婢送過去給大少爺。」
猶如指使一個丫鬟那麼正常。
「媽媽先擱著吧,我進去一下就出來。」許若水進了廚房,將那死老鼠往灶台裡一扔,才發現裡面沒有絲毫的火星子,山楂果子從灶台裡滾了下來。
她顧不上這個了,先往鍋裡倒了些水,然後點火燒水,可是許若水怎麼點都點不著柴火,這也和當年許父許母不讓女兒做家務活有關。
「怎得大少奶奶要自己親自燒火嗎?說一句,奴婢就給您送去。」胡婆子這話不鹹不淡,讓人聽著不舒服,可是這個時候許若水不計較,笑著說道,「就是燒點水,有勞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