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覃傑恐怕在申光泰家中呆久了情況有變,因此這才撂下幾句軟中帶硬的話後離開了。
哪知道他剛下樓沒走出多遠,就聽得三樓一聲槍響,緊接著就是傳來一個女人的尖聲驚叫。覃傑就知道事情不妙,撒腿就跑。沒跑出二十米,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保安,藉著小區的路燈光,覃傑仔細一看,這哪是保安呢,這不是聶全勇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覃傑當時就要過去拚命,但理智告訴他,過去也是白給,這已經是經過實踐多次證明過的真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因此,這小子磨頭就跑。剛跑出幾步,對面不遠處又過來四五個保安,不對!這應該是公安,我上當了!明白過來後的覃傑狗急跳牆,一拐彎又鑽進了申光泰家的那棟樓。他很快衝上了三樓,又來到申光泰的家門口。
再說申光泰他們家。臥室裡的槍聲並沒有驚動申光泰的女兒申露和他兒子申祥,蔡菲菲的尖叫聲卻引起了二人的注意。看電視和玩遊戲正出神的姐弟倆回頭一看,母親倒在地上,二人趕緊過來要扶起蔡菲菲的時候。抬頭往臥室一看,兩個孩子頓時哭喊起來。
只見申光泰斜趴在床邊上,滿臉是血,眼睛瞪著外邊,左胳膊懸在床邊,右手臂彎曲在床上,在他鬆開手指的右手下壓著一把手槍……
這時還得說申光泰的女兒申露,別看是個只有十六歲的姑娘,但她此時腦子還算清醒,趕緊跑過去撥通了報警電話。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的樓梯上傳來一陣緊急的腳步聲。淚眼朦朧驚魂未定的申露隔著門上的貓眼一看,是警察,她就打開了門。書中帶言,門外正是穿著公安制服的警中敗類覃傑。他已經聽到聶全勇和幾個保安追來的跑步聲,正愁無孔生蛆的他這時發現門開了,可算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豈能放過?這小子一下子就擠了進來,隨後「呯」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申露一看這不是去而復返的覃傑嗎?她反應很快,心說他今天晚上來到我們家走後沒幾分鐘我爹就出事了,毫無疑問,我爹的死他脫不了干係。機靈的申露就要大喊。「快——」小姑娘剛喊了一個字。
「啪——」凶相畢露的覃傑揮手就給申露一個嘴巴。覃傑手勁兒多大呀,又在情急之下,申露長這麼大也沒挨過這麼重的巴掌呀。一下子被打出五六步遠,「噹」的一聲一頭撞在牆壁上,鮮血順著牆就下來了。早就嚇得尿褲子的蔡菲菲和嗚嗚直哭的兒子申祥,蜷縮在臥室牆角處,體如篩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覃傑也不管她們,快步來到臥室門口一看,申光泰飲彈自殺了。他衝過去將他右手掌下的手槍拿在手中,來到廚房操作間一把將煤氣管線扯下,把沉甸甸的煤氣罐拎到了門口處。然後快速地將室內所有的窗戶都鎖上,將窗簾放下來,將門關上。因為他知道,這會兒邱森李國明他們肯定知道了,正在調兵遣將呢,說不定大批的公安武警特警正在往這裡趕呢。一會兒,任何一個窗口都可能成為狙擊手瞄準的目標。
安排好一切後,覃傑閃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一看,聶全勇和幾個「保安」手裡都拿著槍躲在門口外面,正盯著這扇門呢。看來今天逃跑是不可能了,說不定整棟樓甚至整個小區都被他們圍上了。今天就是今天了,拼了吧,反正還有三個人質在我手上,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是我賺的,最好能一槍將聶全勇給打死,我死也心甘了。到了現在,他還沒忘記整死聶全勇這個茬呢,他倒霉就倒到這上面了。
那麼聶全勇怎麼來到這個小區了呢?原來,聶全勇帶著邱局長的密令來到了天江市。他考慮了一下,暗中跟刑警隊長李國明通了一個電話。李國明告訴他,幾天前覃梅因暗殺盛秋芳未遂已經落網,你現在的任務是到天苑小區,那裡的保安全是我暗中換過的,他們是我從各縣區秘密抽調過來的刑警隊的精幹人員。從現在開始他們的行動由你負責,為了行動方便,你也換上保安服裝。你們要重點盯緊申光泰住的那棟樓,有了情況及時匯報,不要輕舉妄動,要留心申光泰及他們家人都跟哪些人有來往,要注意觀察進出小區特別是靠近那棟樓的陌生人。
接到李國明的指示後,聶全勇晚上來到了天苑小區,跟「保安」們亮明瞭身份,換上了保安服裝。簡單開了個碰頭會,把幾個保安分成組,實行寬進嚴出,對出入小區的每個人及每輛車子都不能掉以輕心,二十四小時巡邏監視小區和申光泰他們家的動靜。因害怕自己被申光泰掃到影子,聶全勇把自己的崗排到了晚上十點以後。就這樣,聶全勇來了兩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今天晚上八點鐘剛過,聶全勇就來到了小區。覃傑進去時,聶全勇就躲在值班室,已經發現並認出了他。而其他的幾個「保安」,表面上又抽煙又看電視又閒聊的,其實他們對這個不速之客也已經注上意了。
聶全勇一看是覃傑,眼珠子都紅了,他頓時就想起了覃傑處處跟自己為仇作對的一幕幕,想起了施武的冤死,想起了落霞的慘死,想起了老爹被綁險遭毒手……他真想一下子衝到覃傑面前,一鐵砂掌將他拍扁了才解氣。但責任和使命告訴他不能那樣做,因此全勇只有暫時將仇恨埋藏在心中。於是,全勇向李國明做了匯報。李國明告訴他,一定要沉住氣,不要打草驚蛇,要緊盯覃傑的動向,伺機再將他抓捕。全勇對手下的「保安」重新進行了安排部署,然後自己在覃傑後面就遠遠地墜著。
後來,發現覃傑進了申光泰家裡,全勇心說,當初我就覺得這個申局長有點兒不對頭,安排部署追查良子他們涉嫌販毒案不力,現在看來果然這個申光泰有毛病,真沒想到他和覃傑竟然是蛇鼠一窩。今天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們再逍遙法外,但聶全勇知道覃傑是個經驗豐富的警中高手,而申光泰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生怕驚動他們,才故意和幾個「保安」遠距離監視這棟樓。全勇原打算等覃傑從樓裡出來,最好是遠離這棟樓再動手將覃傑抓獲,這樣才不至於驚動申光泰。因為他們沒有抓捕申光泰的命令,只奉命暗中監視。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申光泰的自殺和覃傑的突然回潛,是全勇他們始料未及的。
堵在門外的聶全勇現在有點兒後悔,李國明剛才通知他說,申光泰家中發生命案,估計應該是和覃傑內訌,覃傑二次跑到申光泰家裡問題可就嚴重了,不管他們二人如何罪大惡極,申光泰的老婆子女應該是無辜的,而且應該是受到警方保護的,如今他們肯定成了覃傑的人質。哎呀,糟糕,要知道這樣,一槍將他放躺到樓外縱使驚動了申光泰那也比現在強呀。可誰能知道這一層呢,誰能想到是如此的後果呢?自己真是失職無能啊,聶全勇自責不已。
這時他就聽到由遠而近的警車警笛響成了一片。「你們去接應一下李隊長他們,這裡交給我了。」聶全勇沖那三個「保安」命令道。三個人答應一聲下樓了。
再說室內的覃傑,以前他穿著警服,不管自己在不在車上,參不參與行動,只要聽到警車和警笛聲,他都有一種威嚴、榮譽和自豪感。可是今天,這聲音就是像催命曲一樣,尖銳,刺耳,燎人,焦心,最後覃傑一咬牙,將門把手輕輕地鬆開了。這一輕微的動靜令外面的聶全勇更加提高了警惕,一手提槍,一手握住兩支竹籤躲在門口。
又等了幾秒鐘,裡面沒了動靜。聶全勇也有點兒等不及了,探出一隻手一推門,門居然開了。與此同時,「啪,啪啪」,覃傑便開了槍了,這三槍都打在了門口的煤氣罐上,緊接著「隆」的一聲巨響,煤氣罐就爆炸了,威力像一個小型的炸彈一樣。儘管聶全勇躲在門口的牆邊,但爆炸的氣浪一下子把他從三樓掀到二樓半的樓梯上。門也被炸壞了,鋼筋水泥的牆體被炸黑了一片,有一處還出現了裂縫,殘裂的罐體還連煙帶火地燃著,幸好沒引起火災。
這時裡面的覃傑一看,聶全勇摔倒地上,也不顧殘煙余火了,衝到門口舉槍對著聶全勇就摳動了板機。「啪,啪啪,啪啪啪」聶全勇對著門口也摳動了板機,二人一陣對射,子彈打在牆上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因為有煙霧和余火,又是在狹窄的樓梯上,誰也沒傷著誰。隨後覃傑一閃身竄到了屋裡面,因為他的手槍沒了子彈成了啞吧。可是,這時的聶全勇連躲帶閃卻骨碌到了二樓。
略微停頓了一下,「啪,啪」照著門口又空射了兩槍後,聶全勇往上一縱又一竄就來到了門口,緊接著一個元寶殼的跟頭就進了門裡。蹲著用槍瞄了一圈,沒有發現覃傑的蹤影,只看見四室的門還有廚房、衛生間的門都緊閉著,這是個四室二廳雙衛的大房子。聶全勇就知道,覃傑肯定就藏在這些緊閉的一個門內。而且,有人質在他手上,雖然他的手槍可能沒子彈了,但他有一身功夫,而且還有暗器在手。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就聽得樓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上了樓,公安武警特警一下子衝上來幾十號,各拉槍栓紛紛湧進了屋內。有的堵在了廚房門口,有的堵在臥室和書房門口,有的包圍了兩個衛生間,戶門口及樓道周圍也佈滿了警力還有狙擊手,各自找自己合適的角度和位置,有警員把余火撲滅,雙方暫時進入了僵持狀態。
聶全勇一看,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