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拾一一怔,「對不起,我只是想去看看醉無名。聽見碗摔碎的聲音,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擁抱著她的這個懷抱顫抖著…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縱然沒有做錯什麼,他卻是不斷責怪著自己…
然,幾天之後,她是真的不見了,真的走了…
那天晚上,她摸著肚子紅著臉說:「雲鴻,我又餓了…」
申雲鴻一愣,隨即訥訥的笑道:「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用,自然是要能吃些,我又不怕你吃窮了我,你不好意思啥?」
賈拾一黑了黑臉,「不帶你這麼安慰人的,還有,好像你比我不好意思吧!」
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次又想吃些什麼?」
申孤鴻死活都不肯透露他拿了幽冥鬼玉做什麼,申雲鴻和賈拾一放心不下,自然就不能一走了之。而申孤鴻答應了申雲鴻,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需要幫忙的話,一定會告訴他們。
所以,他們索性就在這裡暫時住下,一者這裡算是安全,二者免得賈拾一來回奔波,又方便照應申孤鴻。
這幾天,申雲鴻極盡細心周到的照料著賈拾一,她也安然的享受著這一切,還仗著身懷有孕,時不時的小小刁難下申雲鴻,要他親自下廚,弄得他是手忙腳亂。
每每這個時候,她總是大方的跟進廚房,靜靜的站在一旁,貪婪的看著這難得的一幕,怎麼看,都是不夠…
開始的時候,煙火大了,申雲鴻要攆她出去,她就死死的抱住廚房的門框,撒嬌威脅,無所不用,直到申雲鴻屈服。所以,這短短的幾天,申雲鴻別的沒學會,竟是學會了一手的絕好的燒火手藝,煙少,火大。
賈拾一低頭摸著下巴沉思了好一會,慎重且嚴肅的說道:「大晚上的,不好吃些肥甘厚味,免得長肉又難消化,不如,就來碗你親自做的清淡小粥吧!要是方便,不妨放些肉沫子,還有干貝就更好了,再來點皮蛋什麼的,可能就完美了!」
申雲鴻聞言,不禁苦笑,昨個兒晚上是誰說怕我大半夜的下廚太辛苦,不如來至烤雞方便些?這會子的清淡小粥,方便的下了這麼多佐料,不就是貨真價實的皮蛋干貝瘦肉粥麼?你啊,估計是昨晚真的餓壞了,不及等著我做,現在還能熬得住,就要了這個「清淡小粥」了。
心下明瞭她的小算盤,申雲鴻卻沒有揭破,而是仿若那個雅然的小二再現般的應道:「是,客官,請稍等。」
賈拾一乖巧的點了點頭,他替她掖了掖被子,又說道:「蓋好被子,別著涼了。這粥要費些時間,你確定要這個?餓壞了你我可心疼的。」
賈拾一紅了紅臉,從被子裡伸出手,指了指小腹,說道:「你就不怕餓壞了他?」
申雲鴻抓住她的手塞回被子裡,柔聲道:「我就只怕餓壞了你,他是沾了你的光!他若讓你受苦,我定然不饒。」
賈拾一聞言燦爛的一笑,如三月盛開的桃花,迷了申雲鴻的心神,讓他如癡如醉亦如夢。她嗔怪道:「他也是你的骨血,從沒見過這麼鐵石心腸的。」
他只在乎她,「鐵石心腸又如何?在你面前,縱然是百煉鋼,亦要化作繞指柔了。」
賈拾一白了他一眼,「最近你的嘴是越來越貧了,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現在你再不去煮粥,可就真的餓到我了!」
「哈哈…是是是,娘子大人稍候,清淡小粥很快就好!」說罷,申雲鴻在賈拾一的額間落下了一吻,跨步朝門口而去。
他的身後,落盡了賈拾一不捨的目光…
這麼些天,賈拾一撒嬌著要申雲鴻親自下廚做這做那,還有昨晚的烤雞,今晚的清淡小粥,都只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好讓她今晚能順利離開。
她有必須去做的事,卻不願他一起冒險…帶著腹中的孩子一起去,她也很是猶豫,但卻無可奈何。
孩子,是你來的不是時候,要你和娘一起受苦了。娘答應,會拼勁全力保住你的!
那天她本是想去看一眼徵就離開,可沒想到申雲鴻回來得這麼快,還摔了碗,讓她的腳如灌了鉛一般,再也無法邁離半步了。離開他,她如何捨得,可…
所以,她自私的又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天,但已經是極限了,今晚,必須要走,否則,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鼓起勇氣殘忍的離開他。
清淡小粥,她吃過一次,是他親手做的,因為是第一次熬粥,味道不咋地,可她一口口的吃下肚,卻是滿滿的感動。他特意請教了客店的廚娘,為了均衡營養,他用心的搭配佐料…
這些,費心,卻也費時,足夠賈拾一離開,不讓他追上了。
現在想想,若是那天冒然離開,定是會被他追回的,他定會起疑心,定會跟著她走。如今,他放心了,以為她不會不辭而別,不會離開他…
可是,她卻走了…狠心的走了…頭也不回…一句話都不留,一個理由都不給…
當申雲鴻端著燙手的粥回到房間時,空無一人,但空氣中,還留著些許的屬於她的氣息,淡淡香…
「拾一,別淘氣了!快出來!」
「是不是等久了,餓壞了,所以生我的氣了?」
「是我不好,你快出來吧!」
分明,他能明確的感知到房間除了他之外再無他人,可他還是固執的說著。
端著粥的雙手,都被燙紅了,可這痛,哪裡比的上心口的痛,失去她的痛?又或者,十指連心,這痛,比得上吧…
「匡」的,他丟下粥要去追時,卻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賈拾一走的時候,點了一點軟骨香,關心則亂,申雲鴻完全沒有察覺…
「拾一,你快出來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無力的一遍遍的喊著,可慢慢的,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