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雲鴻本是要去客棧附近尋棵大樹,在樹上窩一晚湊活著過了,反正也不是沒窩過,先前出任務時,哪得有高床暖枕候著,心中無限淒涼:今晚的一夜冷風,怕是受定了。
然,在路過賈拾一客房窗戶時,他鬱悶的發現,窗戶竟是大開著!而房內漆黑一片,定是在休息了。
這個小迷糊,不曉得寒夜風大,本就身中劇毒,揣了南海神珠這才勉強抑制住毒發,你當真就這麼不著急自己的身子麼?若是再染了風寒,那可如何是好!
申雲鴻當即毫不猶豫的跳進賈拾一的客房中。一面躡手躡腳的迅速的關上窗戶,望了一眼床鋪的方向,果然賈拾一睡在了床上,但似乎睡得不太安穩。
本想望一眼後,便如一縷孤魂飄過,從房門走人的申雲鴻,雙腳卻是極其的不聽話,不知不覺間已是朝著床鋪移動。
申雲鴻來到床邊站定,恰巧,對上了賈拾一朦朧睜開的雙眼。奇的是,兩人,竟都沒有一絲的訝然,就那麼在漆黑中靜默著互相注視了一會兒。
賈拾一本就是沒有睡沉,一聲落地輕響,自是驚動了她,隨即而來的淡淡梅花香,來者的身份昭然若揭。按耐住雀躍,賈拾一耐著性子待他走到了床邊,然後靜靜的抬起眼皮,果然是他!
「不關窗,你是故意的罷。」申雲鴻料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動靜定是過不了未睡沉的賈拾一的耳,他亦不打算遮掩動靜,只是不知到哪一刻才會驚醒她。
所以對於賈拾一悠然轉醒,他是候著了。
賈拾一笑而不答,起了身,拍了拍床沿,申雲鴻坐了過去,她便一把摟住申雲鴻,貼在他的胸口處道:「神使神差的就開了窗,你說是否故意?你和金鈴公主一處,我不放心…」今晚賈拾一倒是出奇的老實。
她的回答申雲鴻很是滿意,一個輕吻落在她的發間,申雲鴻的手臂攏了攏懷中賈拾一,「今夜你倒是坦誠。」
賈拾一不知道和他的時間還有多少,所以不願再將寶貴的時間費在那些無用的矜持和臉面上。這點,是她方才在渾渾噩噩的夢中悟出來的。
「所以,以後不許你瞞我事情。」賈拾一空出一隻手捏住申雲鴻陡峭的鼻子道,「否則,我就把你的鼻子揪掉!」
「好生奇怪,不都是揪耳朵的麼?到你這裡如何變成揪鼻子了?」申雲鴻撫上賈拾一的耳垂,饒有趣味的問道。
賈拾一的耳垂,肉肉的,申雲鴻很喜歡揉著玩,可賈拾一怕癢,每每這時候,她就會一縮脖子要躲,而申雲鴻就乾脆一口含住,嗜咬著。
「因為人沒了鼻子,可是活不成了!」賈拾一渾身酥了一酥,惡狠狠的說道。
「原來是威脅吶!不過眼下你再繼續捏著,為夫只怕真要活不成了。」申雲鴻無心的一句戲言,卻是讓賈拾一的心揪疼了一下。
鬆開捏著申雲鴻鼻子的手,急忙捂上了他的嘴,「不許你瞎說!不許你咒自己!」
桃花塢的絕殺令,不曾有失過…
賈拾一的不安,頃刻由她微微顫抖著的小手傳遞給了申雲鴻,可他只能,裝作不知,轉移話題…
「為夫乏了,不知可否借得一處暫眠?亦或娘子不願,我便去外隨便尋一處窩一晚罷,這寒夜的風,想必是要冷冽些的…」說著,申雲鴻作勢要走,腰間卻被賈拾一無意識的緊緊鎖住。
「哼,你就是故意如此說,讓我拒你不得!」嘴上氣著說,心中卻是無比受用,言落,賈拾一一甩手鬆開申雲鴻的腰,重新躺回被褥中,朝著裡面側了側,卻是背對申雲鴻,順便將被子滾嚴實了些,冷冷道,「我可只有一床被,你若是非要留下,就是替你免去些風吹罷了。」
你總是這樣躲開我的話!我卻拿你無可奈何。分明自己亦是一身的傷,卻還徵顧著我,全然不在乎自己!
當做懲罰,賈拾一沒打算分他點被子,因為她估摸著一晚不蓋被子冷不死這妖孽。況且,他有傷在身,若是讓他同進一個被窩,難保他不作他想!
申雲鴻勝利的微笑掛上臉,裝著一副老實的躺在了外側賈拾一空出來的一半床,「娘子,為夫想…」一隻魔爪,亦隨之伸在了半空中…
「你有傷在身,今晚就乖乖休息罷。」賈拾一從裡側冷冷的丟出了這句話後,便閉目睡了。那只魔爪,僵在了半空中…
一會兒之後…
他扯了扯被角,可憐兮兮,「娘子,我冷…」賈拾一沒理會,他便拉著一小角只夠蓋肚臍眼的被子蓋住自己甚是可憐。
又過了一會…
他朝被窩裡擠了擠,理直氣壯,「娘子,受傷的人受不得風寒的!」賈拾一忍了,這會子,他的身子大約能蓋全了。
再過了一會…
他的手何其不經意的摟上賈拾一的腰,「哎呦!」
「有蚊子…」賈拾一冷聲道,原來,她在被子照著他那只不規矩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拍下去!
可當事人雖是壓低了聲音慘叫了一聲,卻是忍著痛,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甚至直接將陣地向上推移了些,有平原攻襲到了山丘!
賈拾一無奈了,重重的噴了口鼻息,轉過身想苦口婆心勸當事人一句收兵罷,只可惜…
她才一會轉身,一個窒息便襲來了…使勁的推了推申雲鴻,不想卻被他扳平了身子,欺身壓將上來!
既然手推沒用,賈拾一就打算用腳踹了!同樣可惜的是,申雲鴻早料著了她的伎倆,在用雙腳死死的壓制住了她的雙腳!
「拾一,我想你…」在賈拾一幾近窒息時,申雲鴻才結束了那深深的一吻,囔囔道。
「你受著傷…」賈拾一有點心軟了,可為了他好,還是堅持說道。
「無妨…拾一就是我的良藥…」申雲鴻雙手支撐在賈拾一的耳邊,稍稍將自己的身子撐離,喘著粗息道
賈拾一不答,而是,將手伸到了他的腰間,解開了他的腰帶,接著,替他褪去了衣衫…
他身上的繃帶,看得賈拾一觸目驚心,心疼不已,不禁就要抹淚了,手停在他的胸口處,趕緊別過臉去,可一顆淚珠還是滑了下來…
申雲鴻一怔,隨即柔聲道:「江湖中人都道玉面羅剎俊俏似嬌娘,一笑傾國傾城,魅惑眾人,聽得我是千般的憤懣,我堂堂七尺男兒,竟被比作美嬌娘!可如今有了這一身的傷痕,看他們還能將我比作嬌娘不!為夫得以正名,拾一該高興才是!」
一番話,說得賈拾一是又氣又笑,心中的憂戚,自是削減了些,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申雲鴻。「我倒覺得江湖中人比喻得甚是不錯,美嬌娘…嘖嘖嘖…」賈拾一托腮若所思。
「想來為夫在拾一這裡是尚未正名了,既是如此…」申雲鴻劍眉一挑,滿眼桃花魅,不由分說,正要重新俯身而下時…
不想一時不察,竟被賈拾一翻身而過,騎在了他身上!
「今晚你需聽我的!」說著賈拾一已經動手自己寬衣解帶了。
申雲鴻雙眼發光,乖巧的點了點頭。
他自以為該是一夜的銷魂,可誰知,一回的衝殺後,就被賈拾一叫停,命他偃旗息鼓,告訴他,乖乖睡覺了!
如此的淺嘗則止,申雲鴻何其的不甘心,可賈拾一冷冽的目光將其一掃,他曉得,沒得商量了…否則,以後怕是後患無窮!貽誤終生幸福!
申雲鴻的眼光,何其長遠吶…只是苦了他的肩,又是光榮的印上了賈拾一的一口牙印。怪只怪申雲鴻太過賣力,她那是,怕吵著鄰居了。
攏了攏被子,申雲鴻抱著賈拾一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而那年背靠窗戶的金鈴公主,還是心如鹿撞,忐忑著…
等了一會兒,她豎起耳朵細細的聽了聽外面,沒有動靜…按耐不住好奇,由著窗縫偷瞄了下,月光下,申孤鴻躺在了屋頂上曬月亮!
如此躺著,該要著涼了…金鈴公主憂心著,在她估摸,申孤鴻大約是睡著了,壯了壯膽子,急速的拿了件披風挎在手臂上,開窗,朝那屋頂飛身而去…
金鈴公主輕手輕腳的來到申孤鴻身邊,替他蓋上披風。就要轉身離開時,腳下一滑,眼見就要摔將下去時…
她只覺手一暖,身形就站住了…順著抓住自己大手看去,是驚魂未定的申孤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