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柔王后又蜷縮了幾分,忽烈這才意識到,是冷風由窗子吹進了寢宮,趕忙從外掩上了窗戶。
忽烈環顧了下四周,竟是空無一人。你的寢宮還真是清冷,連守夜的人都沒有麼?
輕移步子,忽烈輕聲推門而入,然後,又小心翼翼的關緊了,免得冷風又漏進寢宮。來到床邊,只見柔王后面朝外蜷縮著熟睡著,眉頭卻是緊鎖著,看得忽烈又是一陣的動容和心疼。
忽烈坐到床邊,退下靴子,輕著動作側身躺上床,用右手小心的托起柔王后的頭,枕在他的左手臂上,隨後右手拉過被子蓋住兩人,這才緩緩躺下,將她抱在懷中。
冷著的柔王后得暖,不禁朝忽烈的懷裡鑽了鑽,忽烈的嘴角,掛起了一絲滿意的笑意,抱著柔王后的手臂不禁又加重了幾分力,似要將她揉進懷中。
若是你醒著的時候亦是這般楚楚伊人,那該多好!誰知你柔弱的外表之下,竟是有著一顆那般倔強的心。可恨,我竟是拉不下這層面子,和你苦苦強著。苦了你,也苦了我自己…
然,這幾分的力,讓睡夢中的柔王后察覺了異樣,週身傳來的溫度,更是讓她心驚,多久不曾如此暖和了…
猛地,柔王后睜開雙眼,卻是對上了忽烈柔情似水的雙眸。「你怎麼會在此?!」大驚之餘,竟是忍不住的欣喜,本能的想要掙脫,忽烈卻是抱得更緊。
「我如何不能在此?」柔王后無力的掙扎,只讓忽烈觸覺到她週身的酥柔,「不要動…我只想就這樣抱著你…我好累…」忽烈無視柔王后瞪大的雙眼,說著說著,語聲漸低,閉目入眠了…鼻頭是她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脾…
柔王后不再掙扎,忽烈眉間的疲倦真真切切,看得她心疼不已。你又是處理國事到深夜麼?原來,你沒有去凝妃那…
忽烈的專注國事,柔王后豈會不曾耳聞,心中擔憂,幾次想要去看看,但都忍住了。
聽著忽烈的氣息平穩著,柔王后以為他大概是睡熟了,壯著膽子從被中抽出手,撫上忽烈的眉間,她想要撫平忽烈凝重的眉頭。
然,柔王后忽然覺得身子一鬆,手卻是一緊。原來,忽烈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的手放在他唇間。
「我沒事,只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不要趕我走了,好嗎…」忽烈依舊閉目,懇求著,王者的威嚴霸氣消失殆盡。
「嗯…」柔王后羞澀的應了聲,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不消片刻,兩人便都沉沉的睡著了,好久,不曾如此安穩的熟睡了…
天明,當柔王后睜眼時,枕邊空曠著,心頭劃過一絲的失落,一想,不禁暗笑自己,他是去上早朝了吧…
起身,柔王后覺得,許久不曾如此好精神的醒來了。喚來細雨伺候洗漱,連送來的早餐,都被柔王后幾乎吃完。
看得細雨是一愣一愣的,何時柔王后有這般好的胃口了?今早的柔王后,亦格外的精神。在細雨看來,昨晚柔王后該是要失眠的,凝妃有孕,她怎麼心情反而更好了?!
細雨真的,想不通了。
她自是想不通的,忽烈之於柔王后,該算是靈丹妙藥,包治百病!而柔王后之於忽烈,又何嘗不是!
收拾妥當,柔王后讓細雨帶上一堆的補品,出了寢宮,便往凝妃的寢宮去了。踏出宮門的那一刻,柔王后竟是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有多久不曾出這個宮門了。
路上,想著凝妃,想著自己之外的女人替忽烈生兒育女,縱然柔王后不斷的告訴自己,忽烈是一國之主,三宮六院,這是無可避免的,可她心頭仍是忍不住的一陣陣酸楚。
忽然,柔王后喉間又是一陣的噁心,急忙快步走至一旁,在那乾嘔了幾聲,卻是什麼都沒吐出。莫非是我今早一時貪嘴,吃多了?這麼想著,柔王后便沒在意。
可這些,細雨卻是看在眼裡。雖然年紀不大,可自幼入宮,細雨的見識,卻是不少。
「王后,您還好吧?」細雨跟了過去,裝著關切的問道。
柔王后擺了擺手,「無礙,可能是今早一時貪嘴吃多了。」
語畢,柔王后走離了牆邊,沒走幾步,好似忽然想起什麼,站住腳步,回身吩咐道:「對了,細雨,一會兒回宮,去備些梅子來,挑些酸口的。」
最近柔王后覺得自己雖是沒什麼胃口,卻是一直想吃些酸的。幾次要讓細雨去備些,都給忘了。這會子吐了,她才又記起。
「是。」細雨的猜測,十之八九是了…
來到凝妃的寢宮,果然是格外的熱鬧。凝妃自然是氣焰囂張,連柔王后,都是不放在眼裡的,三番兩次拿話當眾嗆柔王后,可柔王后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面上始終掛著一份溫婉的笑。
凝妃的這點顯擺和刺激,比起柔王后在至元王朝所見所聞,簡直是微不足道了。
待到柔王后離開時,倒是凝妃因著沒氣著柔王后半分而兀自氣氛著。
要說凝妃沒有氣到柔王后半分,那是假的。只是柔王后從小見慣了後宮間的爭寵,進了忽烈後宮的那一刻,她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真真的愛上忽烈,所以,今日的難受,便是重了幾分。可她,只能強忍在心中,臉上,卻還是要笑著…
出了凝妃的寢宮,柔王后加快了腳步想要逃離這裡,壓低著頭,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經是紅了…
然,忽然的,頭好像,撞上了什麼,再也,前進不了半步…挺結實的,卻不是硬邦邦的…不是牆…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