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大廳霎時又陷入了平靜。
「呵…」申孤鴻先出聲了,喉間輕蔑的一聲,嘴角掛上了邪魅,滿是無所謂,「皇上說得也是,大哥和公主當真是相配。既是如此,孤鴻就不在此打擾了,告辭!」
他在嗤笑自己,為何會邁步至此。只是今早一睜眼,莫名的,就走來這裡了。不記得昨夜是幾時入睡的,反正也是無所謂了。習慣了都,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如此。
一閉上眼,就是金鈴公主的一顰一笑,揮之不去,忘之不卻…
言罷,起身要走時…
「二少堡主請留步。」是賈拾一叫住了申孤鴻。
「丞相有事?」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但賈拾一的一聲留步,讓申孤鴻心頭一暖。
「本相豈是不識趣之人,不如和二少堡主一同離開,做個伴也好。」怎麼聽,都有股酸味。
「隨你。」嘴上這麼說,可申孤鴻卻是放慢了離開的腳步。
「公主,微臣告退。」賈拾一隻向金鈴公主作了辭,卻是絲毫不理會申雲鴻。「十六…」
十六乖巧的朝金鈴公主和申雲鴻施禮告退後,便推著賈拾一追趕申孤鴻而去。
一出大廳,輪椅上的賈拾一閉目深吸了口氣,她覺得快要不能呼吸了,若是在多待一刻,該是會無所遁形了…
這下,大廳裡,只剩下金鈴公主和申雲鴻了。
金鈴公主端直而坐,眼中的落寞,如何也掩飾不了,癡癡的追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消失…仍是不離不棄…
那邊的申雲鴻又何嘗不是追尋著那兩個遠去的身影。回神,這才意識到還有一個金鈴公主在,匆忙不捨的收回目光,想要轉身跟金鈴公主說聲失禮時,卻發現,金鈴公主癡癡看向大廳之外。
申雲鴻的心「咯登」一跳,莫非金鈴公主對拾一…這麼一想,心中煩鬱竟是一掃而空,嘴角蕩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公主。」申雲鴻輕喚了一聲,然,金鈴公主沒有反應。
「公主!」加大音量,申雲鴻又喚了一聲,結果如前。
「公主!!!」加重語氣,音量再大一倍,申雲鴻自問還沒如此用力說過話。
「啊?」終於,金鈴公主被喊回神了,就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臉的驚慌失措。
申雲鴻也不著急,等著金鈴公主恢復了鎮靜,面具之下的神情,已然是饒有趣味了。
「少堡主,失禮了。」金鈴公主發虛著說,心裡同時打著鼓,是否,被他看出了端倪?
申雲鴻對金鈴公主的這一句謙置若罔聞,而是問道:「不知公主可願同雲鴻出去走走?」
「嗯?」金鈴公主摸不透申雲鴻的用意,不知該作何答覆。
「聽聞公主自從來了伏溪谷,便一直在玲瓏苑中,是雲鴻疏忽了。今天雲鴻想帶公主到谷中走走,熟悉熟悉才好。」金鈴公主的支吾,使申雲鴻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金鈴公主想要拒絕的,可心虛著的她答應了,客客氣氣道:「也好,煩勞少堡主了。」
「公主,請!」
申雲鴻風度翩翩,氣質不俗,令金鈴公主暗歎,若是申孤鴻有申雲鴻的一半,收起那份玩世不恭,或許…罷了,事到如今,作何想法都是徒勞的…
而玲瓏苑外面,十六推著賈拾一眼見就要輕鬆的趕上腳步躊躇的申孤鴻了。
然,就在幾步開外,十六忽然來了個急剎車。
「十六,怎麼了?」
「師父,十六忽然記起今天答應了去申堡主那的。」前天,許久不曾見到十六的申言協,竟是忍不住派人來傳話,希望今天十六能過去靜軒一趟。
今早上官朔的突然而至,一陣忙亂,讓十六忘記了,這會子安靜了,一邊推著賈拾一,他一邊尋思著好似忘了些什麼事,這不,猛然憶起了。
「知道了,你去吧!」
「可是…」十六面露難色。
知道十六擔心她在這石子路上獨自駛動輪椅不方便,賈拾一寬慰道:「沒關係的,為師只是和少堡主在這附近繞繞。」十六招得申言協的疼愛,她挺樂見的,總歸是爺孫倆。現在想來,血緣這份聯繫,甚是奇妙。
「這…」讓娘親和申孤鴻待著,十六還真是不放心。
「去吧!無妨。」十六的這一層擔憂,賈拾一就當真沒猜著了。
十六瞟了一眼前面的申孤鴻,他已經停步在前面不遠處了。然後十六又掃視了下四周,青天白日的…「那…那好吧!師父,要是有事,你就大聲叫!」不放心,臨走之前,十六還特意囑咐了一句。
這下,賈拾一懂了,不禁啞然失笑,何時她的兒子竟是這般懂事了?!雖然覺得十六杞人憂天了,可為了讓他安心,賈拾一還是裝著認真的樣子回答道:「知道了。」
得了賈拾一的回答,十六這才放心的鬆開握著輪椅推把的手,轉身離開,步子是越走越急,大概,他是想著趕緊去去申言協那,就回來守護娘親。
賈拾一被十六逗樂了,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的氣鬱,隨之消散了些。
那邊的申孤鴻哪裡沒聽見這對師徒的對話,心中的煩悶愈加,當真我是如此飢不擇食?!連十六都要擔心我會對他師父圖謀不軌?!
從來,申孤鴻都沒有如此的挫敗感…
想著,他就要大步走人,然…
「童言無忌,二少堡主切莫在意。」賈拾一高聲喊住了申孤鴻,言落,輪椅亦行至申孤鴻身後。
總覺得,唐煜偶爾,還是能讓我心裡好過些…申孤鴻心中的失落,似乎,被挽回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