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你都聽見了吧?」下到密室,賈拾一對在那擦拭著柳葉刀的徵說道。
最近的徵,時常下到密室之中,不做別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細細的擦拭著他的柳葉刀。
徵放下手中的柳葉刀:「怎麼聽你的口氣一點都不擔心?」抬頭,徵對上的是賈拾一淡然的神情。
「既然他們要查,不如我就主動送上門好了。」兵行險招,知道避不過,不如爽快的合作些,那還能掌握點主動權。
「你有把握?」明知是白問,徵還是想親耳聽到賈拾一的回答,就當做你對我的保證,保證你一定能平安回來。
不過短短時間,從上面下到密室之中,賈拾一的胸中已然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嗯!我向你保證!」徵的心思賈拾一如何不瞭解,她給了他想要的答案,縱然此番計劃她不甚把握。
桃花塢裡,有太多的過去,有太多的意料之外了。賈拾一沒有把握能夠應對一切,任何的人、事、物…
「徵…」
「嗯?」
「想要拜託你件事……」
「照顧十六麼?」不必賈拾一開口,徵瞭然於心,「我答應你,幫你照顧十六一段時間。記住,是一段時間!」徵加重語氣強調。
「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把十六丟掉!」這算是威脅嗎?可那語氣中分明夾雜著一絲的懇求。懇求賈拾一,一定要安全回來!
「知道了,囉嗦!」鼻頭發酸,視線瞬間模糊。
賈拾一吸了吸鼻子:「先把桃花塢的事搞定了,回來我就跟上官朔辭官,然後一起回到那裡,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好不?」
猛然間,賈拾一驚覺,不能再對眼前的男子視而不見了。她想要的,不過是個平凡安穩的家,而這些,眼前的這個男子不就一直靜默的守候著,一直準備給予她嗎?
賈拾一對自己這些年來那些無謂的堅持感到可笑。值得嗎?居然還在奢望著那個狠心的男人。
「真的?…」徵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賈拾一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裡,是都城之外的一個幽谷。他們不知道,那裡,曾經見證了沐小晨和上官天琪愛的開始。可最終,沐小晨和上官天琪的愛也消失在那裡。但是,沐小晨終是在那裡重獲了幸福,只不過,身邊的人不再是上官天琪。
那裡,叫做忘憂谷。
賈拾一和徵是在無意間發現忘憂谷的,在那裡,十六出生了,他們過了一段安謐的日子。
徵想要上前擁抱住賈拾一,可終是沒有那麼做。總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好虛幻,生怕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會將它打散。
這幸福,我能抓住嗎?我能擁有多久?…徵癡癡的看著賈拾一,明明近在眼前,卻覺得相隔甚遠…
「看什麼這麼出神呢?我的臉髒了嗎?」發覺徵一直盯著自己,賈拾一有點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臉頰。
「噢,沒…」徵回神,有點不自在,「你還沒說說你的計劃呢。」
「是羽…」賈拾一言簡意賅,一語道破。
「你是說羽能幫我們?」
「嗯,當年羽能冒險救了我們,說明他是相信我們的清白。至少,他在桃花塢裡是個值得我們依靠的人。」
「你打算告訴他我們的身份嗎?」徵有點激動,如果這麼做了,將會是很險的一步棋。
還好,賈拾一否定了:「不,我只是打算借羽的口告訴其他幾位堂主,丞相唐煜和幽冥鬼玉一點關係都沒有。」
「師父…」正說著,上面猝然傳來了十六的一聲叫喚,戛然而止,該是有什麼事,不然十六大可以下來的,亦不會如此突兀。
「唐煜,你的愛徒在我的手上,還不出來露個面?」一個嫵媚的聲音傳來,內力不弱。
賈拾一和徵警覺起來,徵搶先一步躡步上到樓梯處,伏在邊上從縫隙處看向上面。絕塵樓大門緊閉,聲音是從庭院中傳來的。
徵向賈拾一點頭示意安全可以上去,便側開身子讓賈拾一先上去,而他隨後快步上去。蓋好密室入口後,徵隱身進暗處。
賈拾一駛動輪椅打開了門,只見庭院之中有三個衣著艷麗的女子,身材曼妙,臉上以絲巾罩面。中間的一個挾持著十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十六的脖間。
從十六臉上讀不出半點的畏懼。他只恨自己武功不精,竟被人挾持著威脅娘親。
我果然是娘的拖累…
「你們是誰?」賈拾一駛動輪椅來到庭院中,離她們只有幾步之遙。
十六是賈拾一的心頭肉,被人挾持,她自是緊張的。可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亂。能避過幽冥鬼使進到丞相府中,還搶在幽冥鬼使有所反應之前挾持了十六,來者並不簡單。
「呵呵…」中間的女子輕笑了幾聲,嬌媚酥骨,「丞相大人不要生氣,我們不過是久仰丞相大名,特意前來一睹真顏的。」
說謊話不打草稿!有這麼帶著刀,挾持人的慕名而來嗎?!
這三個女子方才佯裝問路來敲門,見著是十六來開門,立刻把握住了這個絕佳的機會,中間的女子一把摀住十六的嘴,挾持了他。邊上的兩個女子近身掩護,使得從遠處看,好像是她們簇擁著十六進到了丞相府中。
一進丞相府,她們馬上將門關上,帶著十六來到庭院。另外的兩個女子本打算進到絕塵樓中直接把唐煜制服了。誰知道挾持十六的女子沒有防備十六會點功夫,以為他不過是個小孩,一時不察,被十六掙脫。
十六急呼了聲「師父」,便又被制住了,脖間還多了把匕首。其實十六沒想過自己能從她們手中脫逃,他只是想通知絕塵樓中的賈拾一一聲。
剛才十六回到念樓裡不見徵,就猜想他大概是下了密室。原想去密室找他,可歐陽常來了,十六就只得作罷。好不容易等到歐陽常被賈拾一打發走了,才想去密室時,一陣敲門聲又起。
要在平時,十六是不會輕易去開門的。丞相府一向是謝絕來訪者的。可偏偏歐陽常才出去,十六就以為是歐陽常又折回來,沒有半點防備的開了門。
事情就是那麼的巧,好像是注定了一般。
連老天都在幫商嗎?他原本只是先派這三個女刺客打算探查下丞相府內的情況的。未想這三個女刺客這般優秀,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桃花塢的刺客,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機會就在轉瞬間,生死也在那轉瞬間。如果不能及時察覺把握,死的就將是自己!
隱約間,圍牆之上有身影閃過,賈拾一放在輪椅把手上的手不動聲色的輕輕擺了幾下:「唐煜何德何能,要三位如此大費周章來相見。既然見過了,是不是該放了我的徒兒了?」
賈拾一示意讓蓄勢待發的幽冥鬼使退下。雖然帶了面巾,但賈拾一還是認得的,她們是御風堂的人,也就是商派來的。一旦幽冥鬼使現身,那就再也脫不清干係了。
「丞相放心,我們這就放了您的愛徒,只是我家主子也想一睹丞相您的風采,特意讓我們來相請!」左邊的女刺客說道,「只不過…」她柳眉一挑,停頓了下。
「有話快說。」這些撩人的動作對男人或許有用,很可惜,賈拾一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她不耐煩那些扭捏作態。
「哈哈…丞相何必心急呢?」又是一聲嬌笑,顫人心房。「只不過我家主子不想太多人知道,還望丞相大人悄悄的…」說著,她還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芊芊細指,放在了面巾之間若隱若現的紅唇前,誘惑媚人。
「那你們的主子打算如何讓我悄悄的?」賈拾一皺了下眉,看來是沒法找羽了,也好,商湊活著,總比其他幾個好。
那個女刺客顯然很滿意賈拾一的合作,笑面如花:「聽聞丞相大人不喜煙花之地,怎麼辦?這回要讓丞相大人犧牲些了。」
言落,猝不及防之下,她猛的掐起十六的下巴,將一顆丸藥丟進了十六的嘴裡,稍稍以抬他的下巴,讓十六把丸藥給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