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下,都城中較為偏僻的街頭,破天荒的出現了這麼一景:一家三口,男的玉樹臨風,女的風姿綽約,小孩機靈活潑,其樂融融,羨煞旁人。只是可惜了一點,那女的不良於行。
可這並不妨礙這一家三口構成的美景:相公推著娘子的輪椅慢慢走著,兒子蹦蹦跳跳,不時乖巧的回到爹娘身旁,幫著爹推娘親的輪椅。
這一家三口,不就是賈拾一、徵和十六麼?不過都是易容了,賈拾一還難得的恢復了本色。極盡低調了,可還是掩飾不了他們的出眾。
那天十六不是跟賈拾一要獎勵嗎?他說,好久沒有和娘親出門逛逛了,想和徵叔叔一起,我們三個人一起,出去走走。
就這樣而已,很簡單的一個願望,可對十六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記得上一次三人一起出門走走,都是兩年前的事了。
那次是元宵節,看著家家戶戶帶著小孩出門鬧元宵,賈拾一將十六眼中的渴望看在眼裡,心中滿是愧疚。於是,她一咬牙,和徵商量,三個人易了容,她還穿回了女裝,帶著十六出門痛快的玩了一遭。
那晚十六的笑,賈拾一永記心頭…
今天,十六壯了壯膽子,小心翼翼的說了這個要求,沒想到賈拾一一口就答應了。她曉得,那晚自己險些出事,一定嚇壞了十六,不然平時那麼克制自己的他,怎會提出這個要求?
難得換回女裝,賈拾一都有點不習慣了,這麼多年來,一直是身著男裝的。輪椅上的她,面上遮著一條白絲巾,縱然只露出半張臉,仍是風姿綽約。
八年的沉澱,洗去了她身上的青澀稚嫩,附上了一層風韻高雅,更顯魅力。
三人在行人不多的街頭慢慢的走著,聊著,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更為迷人。
這一景象賈拾一曾經幻想過,不過不是和徵,而是和她心愛的小五子。那時候他們離開了桃花塢,遠離了江湖的仇殺,平靜的過著平常的人家生活,有著一個乖巧可人的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可這一切,終究只能停留在她的幻想中,大概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吧…賈拾一的眼底劃過一絲悲傷,轉瞬即逝。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這個問題,日日夜夜,賈拾一想了八年,終是想不通,尋不到一個可以讓她釋懷的答案。
徵的嘴角溢滿了笑容,望著十六的眼神中,充滿了慈父的愛。小心翼翼的推著賈拾一,儼然一個疼愛娘子的好相公。
十六心中的滿足與激動,就更不必說了。他不時的仰頭和徵對話,那神情,像是再跟爹爹撒嬌。或是俯身在賈拾一耳邊低語,在外人眼中,像是在向娘親打爹爹的小報告。
三人不時同時笑出聲來,溫馨暖人。
他們這邊簡單的幸福著,遠處的那抹淡黃的身影卻是看著恨得牙癢癢!
十六一句甜甜的「娘」,更是讓他怒不可遏,雙拳緊握,眉角青筋暴露,只差衝出去直接了結了這不知羞恥的三人。
賈拾一,你倒是活得挺快活的嘛!枉我後悔自己冤枉了你,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和徵連孩子都有了嗎?怪不得當年你一句都不肯解釋,想必是辯無可辯!
那晚離開桃花塢,宮徑直奔向了神捕司,果然,第二天歐陽常就帶著他找到了賈拾一,沒有讓他失望。
他一眼便認出了輪椅上的賈拾一,記得關禁閉的時候,他不是曾和扮成男裝的賈拾一去看過花燈會麼?賈拾一俊俏的男裝,他豈會忘記?只怕是永遠的深刻入心了吧…
她,不能走了?
宮心中疑惑,便一直暗中觀察著賈拾一,心中滿是期待兩人的再次見面,甚至,他連道歉的話都想好了,不惜放下身段去懇求賈拾一的原諒。
為了賈拾一,玉面羅剎又再一次讓人出乎意料了。也只有她,可以讓宮甘願如此。
當年是我的錯,竟然懷疑你,不相信你。你該是對我有多失望,多恨吧…
十六的存在,對於當時滿眼只有賈拾一的宮來說,是自動忽略了…
可如今,眼前美滿的一家,十六的一句「娘親」,徹底打破了宮的期待,只留下滿腔的怒火!
回想起那一晚,宮頓生厭惡之情…精緻的五官佈滿了厭惡,嫌棄…然而,更多的,是憤怒…
把賈拾一從柔如郡主閨房裡偷出來的人,正是宮!以他的輕功,那點守衛何足掛齒,代王府中任他來去自如。
在賈拾一和柔如郡主被人擺上一張床之後,宮潛進了房間。床上的賈拾一臉蛋緋紅,開始躁動著,儘管雙眼緊閉,但眉頭微蹙,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扒抓著衣服…好像熱極了…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宮瞬間明白了,這個迷糊蛋被人下藥了。
都八年了,你還是沒學得精一點麼?防備之心那麼差,輕易就被人下藥了…
移至床前,宮一手抓住賈拾一胡亂扒扎的雙手,順勢將她拉進懷中,另一隻手攔腰將她抱起,然後放開抓著她的手,打橫抱起了她。
宮身上冰涼讓賈拾一覺著舒服了些,下意識的往他懷裡靠了靠,撲進鼻尖的淡淡梅花香,讓她的眉頭亦舒展了些。察覺到賈拾一反應的宮,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隨之,賈拾一的小手開始在宮胸前不規矩的遊走,想要汲取更多的涼意來驅逐身上漸重的燥熱。宮的笑意更濃了…
八年不見,一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為夫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陣風起,房間內只剩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柔如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