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龍 第一卷 淵 升 雛 龍 第三十三章 真龍之威
    “姐妹兩個都是癡情種!”睚眥冷笑著撲向之前對自己出手的風澈“殺了你,螭吻便是我的。”龍行雲相伴,睚眥也繼承神龍的這一能力,只不過這雲卻是濃烈的黑煙湊成的,天生俱來玄心獸火!

    “琉璃別誤會!”風澈匆忙向墓雪解釋道“這是我妹妹風晴兒。”

    “你妹妹?”墓雪聽了風澈的話神志一陣恍惚,顯然是受了螭吻獸性的影響,思考能力已經明顯退化了,“我是誰的妹妹,我有姐姐的,我的姐姐被人殺了!!”墓雪的說到最後聲音已經驟變,化為了野獸的嘶吼聲,眼中瞳孔收縮,變成一字形豎起的細線!

    渾身上下被冰霜覆蓋,很快形成了一套,武裝到睫毛的獸形盔甲,這鎧甲的形態風澈之前見過,卻不陌生,只是此時那鎧甲已化作了實體,龍首魚尾,威嚴聖潔更勝之前!

    “睚眥!”發出冰冷的嬌叱聲“你真是龍子中的敗類,今日我便剔父神清理門戶。”墓雪的神志已被螭吻控制!

    “不自量力!”睚眥不愧為上古凶獸,動作矯健,一個箭步便沖到“墓雪”身前,同墓雪廝打在了一起,只是這神獸間的搏殺當真讓眾人咂舌,兩只上古神獸,一動一息間都呼引動無邊的天地之力,只是“擎雲金鍾陣”內此時已經沒有水火兩種靈力,如今的打斗憑借的只是純粹的肉體博弈!

    眾人看出這一點,心中暗喜,奧多怒喝一聲,身體再次金屬化,狂暴的器元力擁進他的體內,倒顯得無比的詭異,他可是一名風系戰神阿!

    “他可以使用兩種元力?”雷頓是水系的元力修行者,肉搏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遂而向身旁的荊無命打聽起奧多的情況,畢竟即便算上隱世的傳說勢力在內,他也不曾聽說有人能在二十歲之前修煉到戰神境界,奧多無疑是一個意外。

    “呵呵。”荊無命十分自豪地說道“他是我唯一的門徒,他六歲的那一年隨我去了一個地方,所以才能有今日的成就!”荊無命買了個關子沒有痛快的解開雷頓心中的疑惑。

    “哦?”雷頓瞇起了眼睛,“什麼地方這麼神奇?老夫到是也想去看看。”

    荊無命看著不斷施展強橫體術配合墓雪的奧多說道,“老友,那個地方你是不會去的。”撇了撇嘴,“你太惜命了!”荊無命調侃似地說道。

    “你……”雷頓看著年齡與自己相仿,樣貌卻似三十歲左右中年人的荊無命,莫名的生出一種滄桑感,此刻的他忽然覺得自己老了,老得有些跑不動了,而荊無命的神話僅僅從現在才是開始。

    “你看得我頭皮發麻……”荊無命的話,驚醒了陷入沉默的雷頓,他像是看透雷頓心中所想,安慰道“我只是說笑罷了,如今你為了這些孩子早已放下了生死吧。”

    這是兩個戰神級高手的對話,凡人在此即便只是聽上幾句,也是要受益終生的。  

    “你,變了!”雷頓抬起頭目光與荊無命劇烈的碰撞“如今的你已有了宗師的風范,而我已經倦了,這大陸上的許多事要,不久之後都與我無關了。”

    “老友,此時的你就像十多年前的我,還記得那時我蒼老的模樣嗎,我也曾經老過。”荊無命儒雅的笑了笑“只要你心中的那團火還在,還有一息尚存,一個際遇便能讓它烈火燎原!”

    “心中的那團火……”雷頓一時竟癡了,此時的迷茫一如百年前少年時的懵懂!

    “看見那身負風器兩種元力,半只腳踏入戰神境界的少年了,他曾經被人拋棄在暴雪之中,十四年後,他的歸來令風族、暴風帝國同時為之震動,等他到了咱們這個年紀,也許他已經步入傳說中的聖階,或者是帝階。”

    “這孩子六歲的時候隨你去了飼獸谷?”雷頓難以置信的說道“你瘋了?”

    “呵呵”荊無命沒有生氣,他被人稱為瘋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早就習以為常,“准確的說,是我現在正常了,經歷了少年時的不羈,中年時的輝煌,老年時的伏櫪,如今的我早已放下了執念,我現在追求的是——天道!”

    “天道!”三年前雷頓終於突破玄關瓶頸踏入戰神境界,荊風之後他確實是擺在明面上的最後一位戰神,但他也是最弱的,三年來修為再無寸進,他連觸摸戰神中期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選擇了放棄,但如今當他再見“荊風”,聽到天道二字的瞬間,他心中的那團火也被撩得旺了起來,嘴角上揚,雷頓枯井古潭般的臉上竟浮現了一絲笑意,不帶一絲做作,完全發自內心“荊風,待這次的事完結,替我照顧這些孩子一段時間,我要去‘雲荒’走走!”

    “老友,等你煉化了那片‘龍鱗’再說 ,雲荒飄渺,飼獸幽暗,相較之下,雲荒更為凶險。”荊無命目光掃過五色龍鱗卻沒有半點貪婪之色,仿佛只是看到眼前飄過的浮雲一般。

    “你不是為了龍鱗而來?”雷頓驚訝的說道“那你怎麼會莫名出現在這裡?”

    “我只是旅行路過此處,我和奧多剛從飼獸谷出來不久,大陸好多地方都變了,我也想帶奧多四處游歷一番,那孩子自小便和妖獸異物打交道,飼獸谷內幾年都碰不上一個生人,那孩子已習慣了時刻把自己偽裝起來,縱有生撕妖獸的氣度,卻丟了與人相處的能力。”

    “能有如此優秀的徒弟傳承衣缽,當真羨煞老夫!”雷頓歎息道,心結解開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暢快,看著墓雪所化身的螭吻和施展器元力的奧多,雖與睚眥爭斗了眾多回合卻始終不分勝負,對荊無命說道“這睚眥好深厚功力,在螭吻和奧多的圍攻下仍不見頹勢,隱隱的還有處於上風的趨勢,你當年視戰如命,這一身的錚錚鐵骨……”

    “哈哈!”荊無命爽朗的笑了笑“老友,這些多年我悟出了一個道理,最後登台的才是主角!”翻掌間,長矛已握在手,銀光揮灑,出水蛟龍一般!

    荊無命不愧是出了名的能“打”,一個人加入戰局瞬間逆轉了局勢,三人聯手,尤其是荊無命和奧多的配合可謂是“親密無間”,完全沒有絲毫的破綻可言,又有螭吻的火力支援,幾波攻勢後,睚眥已是渾身布滿傷口,節節敗退。

    “我雖是上古神獸,卻也知道你們以多欺少的卑鄙,今日必將你們碎屍萬段!”睚眥怒吼道,一邊向拍賣場的角落裡後退,一邊劇烈的喘息著。

    “你自己將‘那人’的靈魂印記抹殺,我們卻是可以考慮不傷你,你肉身早已被毀,靈魂再受重創沒有幾十年光景別想再恢復過來!”荊無命絲毫不留余地的說道。

    “哼!”睚眥倒也忠心始終不肯答應荊無命的條件,背叛他的主子,一聲怒吼“便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睚眥’的神技——聖火遁術!”刺耳的聲音方落,依舊是睚眥護體的火雲忽然膨脹開來,淹沒了睚眥巨大的獸體,待睚眥身形完全消失,隨著一聲奸詐笑聲“嘎嘎!”玄心火雲散去,睚眥的身形竟也隨之消失了。

    “這……”奧多整理了一下爭斗中破損凌亂的衣物,眉頭一種環顧全場,靈魂之力像是一張巨大的漁網覆蓋了整座拍賣場,卻連一絲睚眥的痕跡也沒能捕捉到“那畜生跑出去了?”

    “不,他還被困在陣法中,他施展的是父神傳給他的神技,不需要元力作為支持,也不受天地之序的牽制!”這次開口的卻是化身螭吻的墓雪。

    就在這時,一道極輕的微風在風澈的面頰劃過,緊接著是“嗄!”,一個極輕的腳步聲傳進了風澈的耳朵裡!

    “不好!”風澈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站了起來飛身而起擋在了依舊飄在空中龍血前面,封鎖了睚眥能夠接近龍血的唯一路線!“那睚眥的目的是盜取龍血!”

    眾人聽聞這話,不敢再有半點猶豫,紛紛向風澈所在的位置沖去,生怕再有變故出現。

    “你怎麼不把龍血收起來?”荊無命眉頭緊皺,眾人同睚眥的爭斗已有不斷的時候,雷頓卻始終沒有出手將龍血收起來,倒是一門心思都在放在了全力搶救受傷的秦染身上。

    “這龍血放出來容易,想收起來卻是不易。”雷頓皺著眉頭解釋道“龍血除非認主,否則只能用在龍池中浸過百年的楠木才能封印,這個時候你讓我到哪裡去找。”

    “不必了!”玄心黑雲再次凝聚,正是在風澈身前一米處,睚眥巨大的獸體奪空而出,布滿鱗片的鷹爪帶著撕裂空間的風聲,不可抗拒的插進了風澈的胸膛,“有一件是你們是不知道的,龍子收服龍血是不需要任何條件的。”

    這一過程中不光將向這個方向的剛來的眾人驚呆了,風澈也連一絲反應的機會也沒,便被睚眥開膛破肚!

    獸爪插在風澈的身體裡狠狠的旋轉了兩下,鮮血順著血洞噴湧出來,當然還有風澈腹內粉碎的髒器,“帶我獲得了父神的力量,重鑄肉身,你們這群螻蟻全要化作浮塵!!”

    看著風澈身體破損,奄奄一息的模樣,風晴兒輕輕喚了一聲“澈-哥-哥”,看著自己心中唯一希望的源泉,唯一生活下去高塔的崩塌,風晴兒終是身子一軟但倒在了地上。

    睚眥不再猶豫,稍稍用力,獸爪一下子穿透了風澈的身體,帶著迸濺的鮮血,抓住了飄浮在空中的泛著妖異光暈的龍血,天地一暗,沉悶的雷聲響起在溫森城的上空,密密麻麻的烏雲黑壓壓的沉了下來,帶無數金蛇狂舞般的閃電裝點了這個死寂的世界!

    “嗷!”嘹亮而威嚴的沉吟回蕩在拍賣場內,正是從那被睚眥握在手中的龍血中發出來的,原本猩紅的血液此時已化作黃金色,光芒四射刺得眾人睜不開眼!

    一朵朵鑲著金邊的五色浮雲在空中湧動流轉,在流動的雲霧中暗喻著天地萬事萬物的生死輪回,隨著時間的推移,浮雲在空中攤開迎著天道的禮與德,時而如巨獸,時而如草木,時而如日月,時而如星辰,用很不便的是那雲中散發出的威嚴與聖潔!那雲之深處,仿佛有一雙眼,一雙睿智、深邃、滄桑的眼,洞察著賣場內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金色龍血,表面蕩漾開一道流光溢彩,緊接著是圓形的氣波旋轉著展現出一道光門,光門之上布滿血色符咒,或簡潔或駁雜,在場眾人不乏學識淵博,見聞寬廣者,但卻無一例外都讀不出這詭秘符咒的含義!

    “父神,睜開眼看看這群螻蟻是如何侵犯你的威嚴,如何將你辛苦耕宇站立起的大陸摧毀污穢。”光門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灰白色的霧氣逸散出來,像是萬道蠶絲四散流動,眾人不自覺的將那仿若實體蠶絲的霧氣納入體內,一時間竟是精神煥發,之前失去的元力盡數恢復過來,體內元力流動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說不出的舒服暢快。

    一道金色的光束從那門縫中射出,一息間映過在場每個人的臉龐,最後落在睚眥的身上停了一會,卻又挪到了懸掛在睚眥手臂上幾乎沒有了氣息的風澈身上,那光束閃了閃,莫名的一陣顫抖,最後竟轉化為赤紅色,依舊沒有從風澈的身上挪開。

    “父神,請將您封存萬載的力量賜予我,哪怕只是暫時的借用,讓我幫你拭去這些大陸上的污點!”睚眥憤恨的說道,通體煞氣暴漲,想要一次激起所謂“父神”的憤怒,將龍血納為己用。

    “父神?”站在不遠處的螭吻,眸中罕見的露出溫柔之色,她癡癡的望著從巨門中射出的神秘光束,不自覺的匍匐在了地上,像是與親人重逢的孩子“父神,睚眥的良知被蒙蔽了,萬載的爭斗讓他迷失了性,已淪為別人侵犯天地秩序的工具,成了不折不扣,令大陸上生者聞風喪膽的凶獸!”

    “閉嘴!”睚眥瞪起燈籠般的巨目,豹嘴裂開露出被腥血染紅的獠牙,難以想象要吞噬多少生靈的鮮血才能將他的獠牙染得如此紅艷!“待我得了父神賜予的神力,便將你制伏帶回遁天流,抹去你這懦弱的神識,重新換回你遺失的獸性,必將成為我們統一大陸的強大助力。”

    “做夢!”螭吻冷冷的盯著睚眥,怒斥道“你這不識善惡的混蛋,父神是不會將神力借給你的,你那陰穢的氣息在父神的光輝下無處將藏匿!”螭吻又將目光投向赤紅光束所指的風澈身上,“父神,你看看這可憐的少年吧,他為了心愛的人兒可以不顧身體的傷痛,為了情誼可以讓靈魂倍受煎熬,為了讓您聖潔的光輝不被睚眥玷污,可以放棄生的欲望,這樣的人難道真的不應該活下去,不應該得到您的撫慰嗎?”

    “好了。”淡淡的聲音從那巨門中傳出,沒有人間的喜怒哀樂,只有無盡的神聖威嚴震撼著所有人的心扉,這是大陸上唯一真神的聲音,這聲音沒有善惡,沒有對與錯,它蒼勁有力,響徹在每個人的心底,在場的眾人的眼神迷茫了,他們只想安靜的聽著這聲音直到永遠,只是一種可以令人靈魂得到超脫的福音,響起的每一個字符都是使人虔誠信服的真理,“脫離我光環的庇護,你們都已長大,有了自己的思維與理想,這天地之間沒有善惡之分,萬物之間的對立,是秩序,即便是孤也不能改變,但塵世的事與情是有對錯之分的。”

    聲音停了片刻“我的孩子犯了錯也不能避除懲罰,睚眥,你身為我的後人不傾力與維護大陸的穩定平和,借助陰煞之力重鑄身軀,在大陸上凶殘暴虐,濫殺無辜,這是不可原諒的,今日我便抹殺你的記憶,希望你能改過自新,追隨正確的伙伴,成為祥瑞的象征。”言盡於此,澎湃的神聖之力從巨門中湧出,席卷了睚眥的身體,不斷洗刷著睚眥身上所背負的累累血債業力,睚眥掙扎了半餉,卻是毫無用途,最後身體在五彩浮雲的繚繞下緩緩縮小,最終化身為巴掌大小的幼獸,雖依然是豹首蛇尾,四只爪子上依舊燃著蓮花似的玄心火,但卻再無半點殺氣可言,不時用兩只前爪鬧著腦袋上的乳毛低鳴著,到有幾分頑皮可愛。

    而就在這時一道同時白灰色,卻十分陰冷的元力出現在了“擎雲金鍾陣內”,五彩浮雲迅速聚集眨眼間便將那陰冷遠離團團圍住,金芒迸射下將之湮滅。

    “好毒辣的混沌元力,帶著滔天恨意的靈魂氣息。”“龍”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沒有半點感情。色彩,只是聲音比之前更輕了。“螭吻,這滴龍血只保留我一絲的靈魂力量,如今洗滌了睚眥的罪孽,即將消耗殆盡。”

    “父神!”螭吻雙眸不禁流出淚水,“你又要離開我了嗎?”

    “螭吻,在孤消失之前,要交代你一件事?”“龍”溫和的說道,這是在向久別重逢的孩子交代後事。

    “您吩咐吧,孩兒非死不辱使命。”螭吻哽咽著應道。

    “帶這名少年去找‘霸下’,浩劫即將襲來,非這少年同霸下聯手不可抵擋。”“龍”的聲音已近飄渺,顯然是要消失了。

    就在這時,螭吻戰甲的面罩忽然破碎,回味一朵絢麗的湛藍水花,墓雪嬌美的面龐顯露出來,櫻桃小口劇烈的喘息著,血絲沿著嘴角滲出,緊接著又是無數的水花綻放,螭吻戰甲完全消失,留下的是元力耗盡,癱軟在地的墓雪。

    “好強的毅力。”“龍”聲音再次響起,出乎眾人的意料,“冰元力的繼承人,令我震驚。”

    “救救他吧,求您救救他。”墓雪沒有理會神龍的贊揚,提起最後的力氣指著風澈說道。

    她背負了仇恨,卻在報仇的旅途中遇到了令她心弦顫動的男子。

    在仇恨與愛的面前,她心被撕開兩半,難以抉擇。

    於是,她決定隨仇恨而逝去,換回所愛之人的幸福。

    朱唇張合,淚珠沿著香腮留下,滴進嘴裡竟是這天下最苦澀的味道!

    “龍神,若您真是這天下生死輪回的執法,若您真有憐憫蒼生之心,便帶走我的命,讓他活!”墓雪歇斯底裡的喊著。

    眾人見到這一幕皆是落淚,他們看到的是一對苦命鴛鴦的生死訣別,是天道輪回,不可逆杵的分別,此一役後,墓雪風澈,注定一生一死,陰陽兩隔!

    “你不惜震碎自己的心脈和靈魂之力沖破螭吻的束縛,你已經作出了選擇,肉體破損尚可治愈,靈魂沒有,便不可修復了,在你的心中有分量不輕的恨,它占據了你的人生,而這位少年帶給你的是希望,是愛,最終你選擇了愛,卻放棄了生命,這應當叫做奉獻。”神龍歎息道。

    “救他,求您,救他……”墓雪眼中最後一絲神采始終沒有風澈的身體,她的一生被恨意掩埋,只有在她香消玉損的瞬間她才感受到短暫的幸福,因為她眼中最後的一幅圖是,傳說中神龍偉岸的身軀,卷著風澈身體向自己緩緩的頷首。

    “他答應了……”

    她的聲音,她的淚散在風中,醉了你我,傷了誰。

    兩個人兒,注定只有一個能活,是她還是他……

    依舊是龍血逸散出的五彩浮雲,帶著金邊耀眼的光,拖起的卻是風澈的身體,巨門上的縫隙此時已然合並,像是一道雕滿符文的玉璧,透著剔透的光。

    五彩浮雲的簇擁下,風澈胸腹前觸目驚心的血窟窿生出了鮮嫩的肉芽,幾次呼吸的功夫風澈的身體竟然已經基本恢復,胸腹上連傷疤結痂的影子也沒有。

    一道道血色符文從巨型玉璧上飄起,紛紛攝入風澈的體內,每一道符文進入風澈體內符文都為風澈帶來一絲生機,百余符文完全被風澈吸收後,風澈原本死灰的面龐已出現了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只是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就在這時,龍血召喚出的玉璧化成一縷縷細沙散落在地,那沙礫皆是五屬性元力實體化形成的結晶,每一粒所蘊的含元力都和一顆二級妖獸晶核所含的元力相仿。而區別是,妖獸晶核內的元力過分的狂爆,人類吸收需要反復的煉化提純,而龍血所制造的五色沙礫卻是可以直接被人類吸收化為己用的,當然前提條件是,有人可以同時吸收五種不同的元力,這在常人眼裡是不現實的。

    龍血在空中劇烈的旋轉著,泛著威嚴的金芒,像是天際的繁星,飄飄灑灑,簌簌落下,不一會便將墓雪的嬌軀覆蓋,像是用銀河織成的薄紗,這時微風不知從何而來,伴著五色浮雲也降墓雪的嬌。軀拖向空中,使之與風澈的身體相對而立,莫名的兩個年輕人的手緊握在了一起,十指相扣!一白一藍兩道絢麗的氣流從二人的體內湧出,像是春蠶吐絲一般,不斷的糾纏,很快將二人的身體包裹起來,像是一只藍白相間的蛹,蘊育這著聲世界上最真摯的愛。

    風澈和墓雪的身影隨著光蛹持續的增厚增大,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龍血忽然停止了旋轉,化作一團龍形血霧附在光蛹的表面,緩緩的滲了進去,原本藍白分割鮮明的界限,在這一刻被打破了!而這融為一體,化為純粹的金色。

    天際,一道粗壯的玄雷帶著電池火花垂直劈下,“轟”的一聲,穿透擎雲商會的屋脊,硬生生在擎雲金鍾真的上方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落在了光蛹之上!

    與之同來,還有十白一藍,十顆拳頭大小,光芒璀璨的珠子!那十顆白色的光柱中,映著十個表情各異的風澈面龐,或喜、或怒、或哀、或懼、或愛、或惡、或欲,或善、或惡、或癡、竟是風澈的三魂七魄,帶“噗!噗!”的聲響沖入了光蛹之中!

    而那顆藍色的光珠卻不斷的顫抖徘徊,泛著渾濁朦朧的光暈,遲遲沒有進入光蛹的裡面,直到一條雪白色,舞動著著雪花流蘇的氣流從光蛹中伸出來,溫柔的攔住了藍色光球,將其拖進了光蛹內。

    “呼……”一道風聲響起,是眾人久違的風聲,刮得耳邊微涼。

    思緒片刻的迷離,卻見那光湧竟已緩緩落到了地面,一層層的光暈被微風帶走,最後只留下兩道疲憊不堪的身影,一男一女,兩手相牽,那麼的唯美、自然,像是歷經了天荒地老也不曾分離。

    少女的睫毛微微顫抖,伴著她的醒來,空中飄起了簌簌的雪花。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旁,托起了她的身體,不斷將元力送進她的體內。

    這人正是雷頓,和藹的看著懷中的少女和灑在自己身上的雪花,他略顯蒼老而布滿皺紋的雙眸濕潤了,模糊了他的視線,這個場景是那麼的熟悉,而又如此的陌生。

    待那眼中的淚水流盡,視線逐漸清晰,少女嬌媚白皙的面龐,卻似摧毀了他懷抱已久的夢!

    他有些失落,但轉瞬而逝,出現的是關懷與急切,他輕輕呼喚懷中的少女,“琉璃,醒一醒。”

    少女睜開眼的一瞬,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在場尚有力氣呼吸的人無一不為這奇跡在心中歡呼。

    墓雪的目光與雷頓相視,迷離與疑惑漸漸消失,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然而令雷頓不解的是,墓雪雙眸中原本湛藍色圓形的瞳孔,忽然微微收縮像是綻放的花骨朵,便成一朵潔白雪花的樣子!

    “琉璃丫頭,你沒事吧?”雷頓直直盯著墓雪的雙眸,越發的緊張,“這,這……”

    墓雪忽然眨了一下眼睛,一股強大令荊無命,雷頓同時震撼的靈魂力量從墓雪的體內爆發出來。

    腦袋微微傾斜,墓雪的眼中流過一道光彩,隨之出現的淚水與令人不解的苦澀,又過了一會,墓雪的心情似是冷靜了下來,兩片朱唇分開,道“老師,我是冰兒!”

    “轟!”一聲五雷轟頂般的悶雷響徹雷頓的腦海,天空飄灑的雪花,雪花形狀的瞳孔,這些特征絕對是他心愛的徒兒墓冰獨有的!

    可,可是,如果她是冰兒,那墓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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