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地雲九天瞧著她身後驚訝地吼了一聲:「你!」
然後便直直地盯著她的身後。
楚紫茉回頭,後面空空的,只牆上一幅畫,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剛才他說了一聲誰!
她忙問:「皇上剛才怎麼了?」
那雲九天臉色有些蒼白,又有些悶氣的樣子:「還不是那個火依舞!真真的奇怪,夢裡見倒也罷了,在這裡也能見到,真是活見鬼了!」
楚紫茉聞言,臉一下子竟然蒼白了,她心裡慌慌的,但很快鎮定下來:「怕是皇上日久勞累,回到皇宮亦未好好休息,還有,更因為皇后沒有和皇上一起回宮,皇上憂心掛念之故,是以,看到皇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雲九天站了起來,他歎了口氣:「今日朕確實累了,便回去了,你好生歇著吧。」
說完,他像在躲著什麼似的,慌慌地走了。
楚紫茉眼神在屋內四處地看著,剛才雲九天那個樣子真是嚇了她一跳。
他到底是真的看見還是假的看見?
倒當真的唬人,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那紅燭光越來越暗,最後窗口的兩枝紅燭竟然騰地滅了,屋子裡一下子暗了下去,她倒又是心裡一慌:今天真的好邪門啊!
這紅燭已滅了四枝了,再加上雲九天剛才的舉動,著實讓她心裡毛毛的,他說的若是真的,那麼他看見的那個人當然不會是火依舞,而是火炫舞!
難道人死會真的會變成鬼魂?那為何自己倒一次也沒有見到她?若報仇,她該來找自己的才是!
楚紫茉擰著眉頭坐了下來,剛才見到雲九天還歡喜的心情一下子失落了下來,她又拿起了剪刀,突然想起,剛才雲九天說的證據,那火依舞當真有證據她怎麼可能放過自己,那可以殺姐之仇呀,難道她是不相信雲九天,才沒有拿出來的嗎?
自己也不可大意,那證據能在哪裡呢?
楚紫茉分析了各種可能,突然她笑了,自己何必找什麼證據,不管她有還是沒有,自己只須讓她這個人消失了,其它的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剛才看雲九天的態度,他心裡是有自己的,他之所以在猶豫,是因為火依舞讓他心煩所致,若沒有剛才的異象,他今天晚上一定會留下來的!
想到這點,她有些後悔,剛才自己該溫柔一些,攔住他好生勸勸才是。
怎麼的就這麼輕易的放他走了呢?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突然地,她眼神一凜,身體僵住了,剛才她聽到了兩聲歎息……
「誰?」她立刻跳了起來,眼神凌厲,四處地查看,宮門口處的小宮女聞言嚇了一跳,她驚訝地看著楚紫茉。
「你剛才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楚紫茉看著小宮女道。
小宮女一臉的迷惑:「娘娘,剛才奴婢只聽到好像娘娘歎了口氣!」
「一聲還是兩聲?」楚紫茉追問道。
「奴婢沒有聽清!」小宮女臉色蒼白地搖頭。
聲音肯定不是從她這門口處發出來的,那是在自己的身後或者是頭頂!
她抬頭,上面是屋頂,什麼也沒有!
楚紫茉揮了揮手:「沒事了,你退去吧。」
那個宮女剛要熄滅幾枝蠟燭,楚紫茉道:「就這樣吧,燃著好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起來,楚紫茉渾身酸痛,身體好像被冷風吹了一夜的感覺,昨天夜裡她倒是沒有受風,可是,卻惡夢連連,一夜也沒有睡好,現在醒來,倒忘記了到底夢到的是什麼了。
她捶著肩坐了起來,腳還沒放到鞋子裡,眼睛盯著某處立刻大聲道:「來人!」
「娘娘有何吩咐?」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腳步遲緩,低著頭,彷彿腿有千斤重一樣。
「昨天夜裡你們誰進了本宮的房間?」楚紫茉厲聲道。
「回娘娘,昨天是奴婢值的夜,沒有人進來……」她喃喃地解釋道。
「沒有人進來?那這些蠟燭怎麼都還在,哪天不是燃盡了,這剩下的大半截,分明是昨天有人熄了的,而且全部都剩下了,到底是誰?」
「奴婢真的不知,真的沒有人進來,只是昨天夜裡……」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宮女眼底是驚恐之色,她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
「昨天夜裡怎麼了?」楚紫茉開口道,「說,怎麼地說話如此吞吐,你可是知道本宮的脾氣!」
「昨天夜裡奴婢只是覺得一陣陣的冷風,而且好像有人在奴婢的耳邊說話,只是……只是奴婢沒有看到人……」她說這話的時候,臉開始變得蒼白起來,看著她要捉狂的樣子,楚紫茉一點都不懷疑,現在一聲吼都能把她的膽嚇破。
所以,她輕聲地道:「本宮再問你,你聽到那人說的是什麼?」
「沒有人,沒有人啊……娘娘。」
「好,就算沒有人,那你聽到了些什麼?」楚紫茉按著性子問道。
「奴婢只是聽到……聽到:我冤枉,我冤枉……奴婢差點不被嚇死……」那個小宮女說這些的時候,聲音仍是顫抖的。事實上她昨天晚上已是嚇得失魂了,她倒是沒敢大聲喊叫,卻也驚動了宮裡的主事,但是他們只是又派了一個人陪著她,沒有驚動楚妃。
「胡說八道!這種事情也敢在這宮裡來說!你自己耳朵不好使,倒嚇到了別人,這件事情,你通知下去,不許人傳出去!若哪個不小心,說走了嘴,別說本宮不講情面。」楚紫茉厲聲道。
小宮女只得磕頭應了。
等她出去之後,楚妃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坐回床前,手扯著帕子,狠狠地絞著,她眼底也有了一絲狐疑之色,怎麼的,這兩日的情況如此不詳,詭異?
這是從昨天雲九天回宮開始起,難道真的有什麼跟著他回來了?
那個火炫舞嗎?
楚紫茉終於冷冷地笑了:「火炫舞啊火炫舞,到了現在,你還出來生事?以往的日子你倒是去了哪裡!哼,你生前我不怕你,死後自然也不會怕你,若你當真有種,倒現在出來見我,何故弄那些玄虛!料你也不敢吧!」
楚紫茉看著空冷冷的屋子,她騰地心裡起了氣,她從來沒有過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會兒被嚇了幾次,那氣倒起來了。
昨天晚上聽雲九天和自己談起那火氏的時候,自己還沒太在意,她想不過是雲九天受了那火依舞的氣,回來時嘮叨句也是可能的,不值得奇怪。
可是……
「來人,給本宮更衣!」楚紫茉高聲道,這件事情,不過一時疑心生暗鬼罷了,自己才不介意呢!
楚紫茉在御花園裡隨意地走著,這會兒她內心裡在盤算著,到底該怎麼對付那火依舞呢。
她手裡扯著葉片,眼底慢慢有了主意。
是夜。
御花園一角。
兩個黑衣人影,先後出現在了婆挲樹影裡,聲音傳出來。
「你出去,替我辦一件事情,這回位置確定了,是神醫谷!你聽到沒有,她既然不想回宮,那就叫她永遠不必回來了,知道嗎?這次不許再出錯!」一個女人的的聲音陰狠狠地。
「是,屬下遵命。」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道。
「這事,必須利落,不能給人留下任何把柄。」那女聲又繼續吩咐道。
「是!」
一個高大的身影離開了,接著,是纖細的身影,猶豫了一下也離開了。
那纖細的身影左拐右拐的回到了白玉宮,卻是楚紫茉,她回到了房間裡後,坐下來,倒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她手持銀釵剔著紅燭,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心裡不以為意,那不過是事有碰巧,都湊到一塊罷了。
夜色越發的濃郁起來,她喚人擺了些果品,一個人在屋子裡倒是悠然自得地吃了起來:「來人,去瞧瞧皇上今天夜裡宿在哪裡了。」
她對外面喚道,到現在他還沒有過來,莫不是去了月妃那裡?
若當真如此,那她可是心裡不爽了。
宮女回來的話是皇上還在批折子呢,哪個宮裡也沒去。
她便笑了,皇上批折子可以理解,畢竟離開皇宮那麼多日子,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如此一說,他不會來了?不知怎的,今天,她倒不希望他來了。
若他當真再夢到火炫舞,也累得她不舒服。
她懶懶地躺在床上,準備睡覺,騰地,又同昨天一樣,紅燭一下子滅了兩根,屋子裡起了淡淡的煙火氣,她坐了起來,又覺得那煙火氣沒了,她也懶得再讓人點上,便又躺了出去。
只是沒等她合上眼,屋子裡又是一暗,那燭又滅了一根,倒只剩下那床頭的一根,光也暗淡了不少,楚紫茉心裡暗道晦氣,這兩天這蠟燭怎麼了?也偏偏地和她過不去,怕是內務府的那些人,偷懶弄些殘次品來充數吧?
夜半時分。
宮裡靜靜的,大多數的宮殿裡都只有微弱的燭光,那是守夜人的燈籠。
白玉宮外,也只是小宮女打著一個燈籠在院子裡無聊地來回走著,她眼神警惕地四下看著,聽了昨天晚上那個宮女講的喊冤聲後,她心裡也是戰戰兢兢地,本來她跟那掌事的要求多派一個人同她一起,結果那掌事的說娘娘吩咐了這件事情不得聲張,也不得亂說,硬是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