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穆迪的「幾位皇子」用得恰到好處,以方便交代了上面對這場婚事的看中,一方面也算是抱怨了婚事的急促。
楚昭旭當然知道二皇子一派在急什麼,無奈他們也急啊!但此時此刻,他總不可能直接拍板定案:好,我妹妹楚楚就交給你們了!只好起身重新以子侄之禮見過岑穆迪,朗聲道:
「世叔,不知道為何要如此倉促成婚,昭旭實在還捨不得妹妹出嫁。」
楚楚靜靜坐在位置上裝呆子,反正這時候要是她開口說話的話,搞不好岑家人還要嚇一大跳,他們這麼急被召上宣慶城,估計還沒弄清楚事情始末就被抓出來頂缸也夠可憐的,她就不給他們脆弱的小心肝加負擔了。
岑穆迪有二皇子明裡暗裡的示下,怎會允許楚昭旭推脫,管他什麼原因,總不成人家天家貴胄拿著自己做耍吧?「世侄快別多理,伯父怎麼敢受你的禮,……」又是一陣無意義的客套話。
岑修文在一邊聽得直打哈欠,乾脆站起身子走了幾步,停在楚昭旭身邊:「楚大哥,是不是我和楚楚成婚之後我就可以進軍營了?」
「你進軍營幹什麼?」對岑修文印象還算不錯的楚昭旭很訝異,這小子也太直接了吧!
岑修文眼睛一亮,隨手拉了一把座椅就坐到楚昭旭身前,閃閃發亮的眸子讓楚楚誤以為見到了一條名貴京巴:「我想要上陣殺敵,想要排軍佈陣。」
「撲哧……」楚楚一個沒注意笑噴了,如今宣朝和南金北溯相處甚歡,估計十年內也難有戰事吧!也不對,要是老皇帝撐不住駕崩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搞出內亂來,最好不要,她可不願意哥哥上戰場,當個和平時期的將軍多好。
「你笑什麼?」岑修文終於將注意力放到了身後一兩尺距離的「未婚妻」身上,剛才他似乎看到她靈動的眼神了!不由揉揉眼睛,重新看去還是那副蒼白的無表情面孔,讓人懷疑那聲嗤笑是幻覺。
見妹妹差點破功,楚昭旭力挽狂瀾,笑著看向著急上火的顧清娘:「嬸嬸,您是不放心讓修文投軍的吧?其實修文的想法很好,只是現在哪有敵人給你殺?排兵佈陣那是元帥的事情,小兵就只有指哪打哪的份!」
這麼一說,岑修文的注意力想當然的從楚楚臉上挪開,帥氣的劍眉垮了下來:「這麼一說,那我真的就只有老死范陽城,最大的貢獻就是幫岑家生兩個詩文出色的兒子。」
「呵呵……,修文看來是被世叔和嬸嬸逼壞了。」楚昭旭豪氣地幹完一杯清茶,大手一揮;「還是上菜吧,邊吃邊談。」一副閒適穩重的模樣和岑穆迪、岑非的急迫全然不同。
顧清娘這時候所有的熱情全都被楚楚澆滅了,起初為兒子攀上權勢的心思也被楚楚裝出來的呆板給掐回去;越看楚楚越覺得平凡醜陋,這樣的女子怎麼配得上自己帥氣俊逸孝順出色的兒子?
見丈夫和庶子熱絡的樣子心裡開始有不爽在冒泡泡,有對岑非的,有對岑穆迪的,還有對那個原本和傻子拜過堂如今不知所蹤的岑修遠的……
飯菜魚貫送上,包廂裡的談話暫時被打斷,都在思量著怎麼繼續將這急促的婚事談下去。
殊不知,還有人也很急促的想要見到岑家這兩老。
「敢攔著本公主!還要不要活了!」囂張跋扈的嬌俏聲線是錦華公主的標誌,來宣葉還被阻攔,這對自詡岑修遠「自家人」的宣詩凝簡直是個侮辱,當下氣得甩開了鞭子,只聽得外面人仰馬翻,哀嚎四起,包廂裡的氣氛也因此緩下來。
楚昭旭和楚楚蹙眉:她來幹什麼?
「爹、母親,修文,外面這人應該是我朝最受寵愛的錦華公主,咱們還是安然坐在這兒,不要去招惹她。」看到岑穆迪皺眉、顧清娘一副打算罵人的架勢,岑非連忙阻止。臉上全是惶恐和疑惑:「公主來這裡幹什麼?」
我不惹人,不代表人不惹我!況且宣詩凝本就衝著岑家兩老來的;外面哀聲漸歇,原本以為可以繼續商談婚期事宜的諸人驚見包廂門大開,一列侍衛和一列宮女魚貫而入,很快將偌大的包廂塞得滿滿當當。
尖尖細細的聲音在包廂門口突兀的響起:「錦華公主駕臨,見禮!」
楚昭旭和楚楚困惑,岑家人則是困惑中帶著惶恐,勞動了二皇子書信,這怎麼還勞動了宣朝最受寵公主的親自駕臨!
「免禮吧!」宣詩凝就在眾人大禮中施施然進了門,青春的臉龐上還有剛才怒火散去後的緋紅,麗質嬌容稱之為人面桃花也不為過。
「嬌嬌,這裡都是自家人聚會,讓金侍衛他們退下去吧,你們也在門外守候就好。」宣詩凝瞥了眼桌上沒動幾口的菜餚,招手喚過身邊貼身太監:「小青子,去給樓裡說一聲,立刻上一桌最上等的酒席來,本公主自然會和修遠哥哥結賬。」
呼啦啦,屋子裡再次空蕩出來,只是氣氛變得凝肅。
「都隨便坐啊!以後就是一家人,要是總這麼多禮很麻煩!」
宣詩凝「慈善」的要求肅立的眾人自然些,楚昭旭和楚楚對視一眼,從宣詩凝的話語中嗅到了慇勤和威嚇,也嗅到了她來此的大概原因,兄妹倆沒客氣的原位坐好。
「公公公主殿下,您怎麼會蒞臨小宴?」岑非激動得連話也說不清楚,就差沒有擦去額上的汗漬了,見他惶恐成這個樣子,初到宣慶城的岑穆迪和顧清娘摸不著頭腦肯定也不敢稍有不敬,依舊低頭站在原地。
倒是岑修文,乍來這處處讓人行禮低頭的地方早有怨氣,這時候看到楚家兄妹都若無其事的坐下來,也順勢坐到了楚楚身邊,這絕對不是他故意的!
「咦!你就是修文吧?和修遠哥哥長得好像!不過,……你好像比修遠哥哥還帥!怎麼會讓你娶個傻子媳婦啊?隨便這宣慶城大官家裡挑個姐妹出來也比她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