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告辭下去之後,楚昭旭見楚楚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忍多言,但又止不住的好奇:楚楚變得如此聰慧難道是因為南柯一夢?抑或是那所謂的「小遠」本就是她臆想當中的任務。
不管怎樣,楚昭旭作為哥哥,肯定是不願意看到楚楚傷懷太久。關心對楚楚道:「要是你真的不願和岑家人結親,哥哥帶你去宿邊城、去南金,咱們去找到那個『小遠』,問個清楚明白!」
「哥哥,不用了。」楚楚抬頭勉強一笑,手緩緩從捏得皺成一團的裙擺上移開,聽著外間有人進門的動靜,起身站好:「走吧,大概是岑家人進來了。哥哥可要綁楚楚看好未來夫君哦!」
她已是對莫名冒出來又消失的「小遠」失望至極,那樣始亂終棄的男人還值得自己多想嗎?果然只是半大的孩子不可靠啊!
「楚楚……」楚昭旭心疼她的懂事,越是這樣,他越不想妹妹受委屈;「哥哥無所謂的。我想看到你幸福!」
「強求來的就是幸福嗎?哥哥,我不要人家不甘願的婚姻;而且,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等同我在你心中的低位,所以,你很重要!大師哥他們也同樣重要。」楚楚親暱挽上楚昭旭臂彎,兄妹倆一起走出小包廂,在踏出最後一步之前,楚楚湊到楚昭旭的耳畔,
「哥哥,楚楚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岑家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若是岑修文變化沒有修遠那麼天翻地覆的話,他可是個很好拿捏的好丈夫。生在封建社會,違抗皇權是個不明智的決定,順應大勢才是利者所趨。
楚昭旭雖然衝動,但並不單純,自然知道如果楚楚不想要遠嫁南金的話,最快時間找一個婆家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這總比二皇子一派派人讓楚楚「消失」的好吧!
岑穆迪一眼就看到了英武不凡的楚昭旭,至於他身後面色蒼白,一襲水藍色衣裙的楚楚倒是看不出小時候那種呆傻之相,下意識看向自家兒子,卻是發現岑修文的眼神黏在楚昭旭的半身軟甲上,眨也不眨。
楚昭旭既然是秉著幫妹妹謀福利的心態,穿著方面肯定不容輕忽,一身二品將軍上朝的軟甲罩在青衫之外,自由鐵血殺伐的派頭;這讓做夢都想要投軍為國建功立業的岑修文怎麼不心動?他倒是辜負了「修文」這個佈滿期望的名字。
顧清娘的眼神倒是沒在楚昭旭神色停留,好歹這是給最愛的兒子找正妻,她當然會看個清楚:楚楚身材嬌小玲瓏,一身裝束淡雅樸素,身上不見什麼值錢的飾物;臉色蒼白,雙眼低垂,唇色有些發青;這樣簡單看來,她是覺得這個女孩果然呆傻,是配不上自家修文的!私心裡有些氣憤,要是那個掃把星在的話,倒是可以把這傻子推給他,然後讓修文藉著這層關係留在宣慶城,什麼樣的絕色才女、高門貴女沒有?如是想著,面上卻是絲毫不顯,捋了捋雲鬢上的金色鑲瑪瑙珠花,臉上掛著熱絡的微笑,蓮步輕移到楚楚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溫顏笑道:
「這就是楚楚姑娘啊,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真是歲月如梭,看到你們這些孩子才會覺得我們老啦!」
楚楚是個「傻」姑娘,當然不會報以同等的熱絡,輕輕甩開她的手,倚到楚昭旭身邊;「哥哥……」
楚昭旭自然樂得配合,妹妹以這幅面貌在岑家生活抵定安全許多,若是看不上正好,最好那個南金王也能被這個樣子嚇到!將楚楚拉到位置上安頓好,不顧眾人僵硬的臉色,顧自對著楚楚一人輕言細語:
「妹妹,你先坐在這兒,要吃什麼跟哥哥說。」楚昭旭這是在給岑家人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自己這個官居二品的哥哥對妹妹可是珍重得緊,旁人最好不要欺負。
岑穆迪一家人自然知道楚昭旭的用意,但也不至於這麼紅果果啊,很讓人尷尬的。岑非是最不想兩家人談崩的,趕緊暗示性的拉住岑穆迪:「爹,先來見過楚將軍。」
按照宣朝傳統,不管怎麼說楚昭旭都是二品將軍,只要官職小於他,都是必須先行見禮的,更別說是平民商戶了。岑家人只得對著大馬金刀陪楚楚坐在左首位置的楚昭旭重新按照禮節見禮。
「哎呀,瞧我這腦袋,總是忘記旁人!世叔和嬸嬸快快請起,昭旭是晚輩,怎麼當得起二位如此禮節?」話是這麼說,楚昭旭卻是動也不動受了岑穆迪夫婦大禮,派頭,是需要做足的!
待客套完,眾人分賓主落座,顧清娘在打量楚楚;楚楚又何嘗沒打量她們一家!
岑穆迪比起三年前老了很多,鬢角已然白髮叢生,臉上多了不少皺紋,因為不是在他發號施令的岑府,微微彎著腰,身上儒雅斯文的氣質被破壞殆盡。
顧清娘也老了一頭,身上琳琅滿目的各種裝飾品掩不住逝去的年華,四年歲月像是在她身上刻了八年的痕跡,就連身體都有些發福。
變化最大的莫過於岑修文,他和岑修遠的五官本就有八分相似,歲月的淬煉讓他擁有一身健康的古銅色肌膚,那雙劍眉比岑修遠多了幾分英氣,身材也比岑修遠的瘦高飄逸壯實幾分,看上去倒是比岑修遠養眼。只是那雙眼睛太憨直單純,沒有岑修遠幽深得像是要吸人般難懂。
「楚將軍,這次岑家上京主要是為了修文和楚楚的婚事!兩個年輕人年紀都不小了,往日你們總是東奔西走的,也沒時間給兩個孩子補足禮節,這次我們可是誠意而來,希望盡快給他們完婚。當然,幾位皇子殿下也等著喝杯喜酒。」岑穆迪在楚昭旭強大的氣場下也顧不上嘮嗑,上來就直奔主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