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你要去哪裡?」
就像是一隻被踩住尾巴的貓,木紫登時跳了起來,「不行不行,堅決不行,你現在哪裡都不能去。」
「木紫」
看著她,阮青青頗為無奈的喚了一聲。
「在這裡我是醫生,所以 你必須聽我的。」
說完這句話,木紫的眸子便死死的定在了她的身上,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讓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惶恐。
「怎麼了?」
她狀似隨意的問道,藉著攏發的動作來掩飾著自己的心虛和不安。
「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
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木紫沉聲問道。
怪不得從一進門便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原來心裡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沒什麼,還是該說你覺得我應該聽到一些什麼?」
阮青青答非所問的問道,看來有些事情木紫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木紫急急地說道,可是越急她就越語無倫次,漸漸地竟也前言不搭後語。
「好了,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木紫……這終究是我自己的生活,就算是身為醫生的你,能治的也只是我的病,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才是對我最好的。」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阮青青淡淡的說道,她不是什麼嬌嬌女,有些事情還是完全可以應付的。
唯一沒有意料到的也不過就是這個孩子的意外來臨,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生下他。
「你決定了?」
眉心微蹙,木紫一臉狐疑的看向她。
「嗯,希望這件事你替我保密。」
重重的點了點頭,阮青青無比認真的說道。雖然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沒人會來關心她的死活,可是總是要防患於未然的,她不希望再出什麼紕漏。
沉默半晌,最後,木紫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準備什麼時候走?我好提前給你準備一下東西。」
「三天之後」
當這四個字從唇間擠出的時候,阮青青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空了,如同大海裡的一葉扁舟讓人覺得無著無落的。
「那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告訴我。」
拍拍她的肩膀,木紫喃喃的說道,看著那張似乎再也興不起一絲波瀾的臉,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謝震霆的腦袋純粹是被門給擠了,被驢給踢歪了,放著你這樣的好女人不要,偏偏要跑去和什麼莫顏結婚,天知道我都快被他給氣死了,我發誓從今以後要徹底的和他劃清界限。」
「謝謝你」
看著那張憤憤不平的臉,阮青青突然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吧。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這段時間千萬不能熬夜,知道嗎?我還有事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有急事的話記得打我電話,保證隨叫隨到。」
說完,勉強擠出一絲笑,一如來時那般,木紫又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
當門在身後悄然合攏,阮青青的一張小臉登時垮了下來,渾身無力地靠向牆壁,然後順著牆壁緩緩地滑坐在了地上。
就算是那難熬的五年,她都沒有覺得像現在這麼累過,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搾乾了似的,竟然連喘息都變得吃力起來。
那一晚,她就那麼坐在那裡,雙腿彎曲,雙臂環繞著擋在胸前,坐在寬大的的落地窗前,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自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然後展露出萬道霞光。
那樣的氣勢恢宏,是她之前從來都不曾發覺過的。
微微的瞇縫起眼睛,她緩緩地笑了起來。
新的一天就這樣來臨了,其實每天都是新的,唯一不同的只是心境變了。
手輕輕地撫著小腹,她的眸子裡流露出一抹柔和的光。
「寶寶,你要和媽媽一起勇敢,知道嗎?」
她喃喃自語著,不知道是想說給自己聽,還是想說給肚子裡的孩子聽。
漸漸地,外面那清冷的街道上變得熙熙攘攘起來,沉睡了整個晚上的城市終於睡醒了,然後緩緩地打開了新的篇章。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隨後,一抹高大的身影輕手輕腳的閃了進來,下意識的轉過頭,與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愣在了那裡。
這個時候,她不是都在睡覺嗎?
心裡這樣想的時候,,臉上便劃過了一絲懊惱的神情。
「你來了」
看著他,阮青青淡淡的說了一句,聲音裡無波無瀾。
「嗯,你……怎麼樣?」
微微一頓,謝震霆終於還是開了口,那雙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是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印在心底一般。
「托你的福,我現在過得很好。」
嘴角微勾,阮青青低低的笑了,沒有人心疼的女人,要學會更加心疼自己才對,不是嗎?
「小青兒」
聽著她如此生分的話,謝震霆的眉頭登時蹙了起來。
突然間他有一種錯覺,明明他們隔得是那麼的近,可是心卻像是隔了十萬八千里那般,那一觸手便可以碰到的距離此時竟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謝先生,未免別人誤會,以後你還是叫我阮青青吧,或許……阮小姐也可以。」
說完這句話,阮青青慢慢的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此時,整座城市已經徹底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