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喧鬧了整個晚上的酒吧終於慢慢的回歸平靜。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一束明亮的光線照進來,當看到包廂內那兩個呼呼大睡的人時,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又輕輕的退了出去。
當萬丈霞光從東方的地平線噴湧而出的時候,眉頭微擰,輕撫著疼痛欲裂的腦袋,謝震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才覺得全身僵硬的難受,側過臉,才發現他竟然躺在地板上,怪不得那麼不舒服,感覺腰都要被硌斷了似的。
該死的司空浩,竟然敢讓他睡地板,真是豈有此理,回頭一定要找他算賬。
慢慢的從地上坐起來,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一抹恬靜的面孔映入眼簾。
阮青青!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她怎麼會在這裡?
看那熟睡的模樣,好像已經來了多時了,為什麼他不知道?不對,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眉心微蹙,他努力的回想著,腦海中有一些零星的片段閃過,昨晚好像來了一個女人,依稀記得他說了很多話,那後來呢?再去回想的時候,突然發現全是一片空白。
凝視著她,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難辨的表情,心中真是五味雜陳,連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想要幹什麼了,但是不可否認,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她的感覺,真好。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熾熱,阮青青的睫毛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下一刻,那雙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子緩緩地睜開了。
沒有驚訝,沒有慌張,看著他的時候,裡面一絲波瀾都沒有。
「醒了?」
她淡淡的說道,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施施然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難道說昨晚的一切不是他的幻覺?而是真真正正的發生過?
「我夢遊」
說完這三個字,阮青青抬腿向外走去。
「等等」
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臂,謝震霆急聲說道,「你……在擔心我,對不對?」
他小心翼翼的問著,屏氣凝神,靜待著她的回答。
「你覺得我會嗎?我說過了,我有夢遊的習慣。」
用力的甩開他的手,阮青青大踏步的向門口走去,心裡一直對他昨晚說過的話耿耿於懷,想到這裡,她又突然轉過了身,「對了,還有四天,你就不用再過那種鳩佔鵲巢的日子了。」
「什麼?鳩佔鵲巢?」
眉心微攏,謝震霆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可是或許這個答案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酒吧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高跟鞋敲擊著地面發出的那種「咯登咯登……」的響聲顯得尤為刺耳。
拉開那扇門,迎著如火般的朝霞,阮青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沒有回頭,短暫的停留過後,她再次邁開腳步。
站在窗口,謝震霆靜靜的看著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薄唇微抿,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不過那嘴角卻有著一抹上揚的弧度,看起來心情不錯。
真是彆扭的女人,明明就是擔心他,卻還煮熟的鴨子嘴硬。
揉揉酸澀的肩膀,扯過一旁的外套,剛要往外走,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拿過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眉頭皺了皺,最後他還是摁下了通話鍵。
「喂」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將手機夾在肩膀上,他快速的穿好外套,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謝少」
話筒那端,是女人輕柔的嗓音,帶著睡夢初醒後的慵懶。
「你是誰?」
神情一凜,謝震霆停住了腳步,那聲音似曾相識,好像是勾起了記憶中的某一角。
「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嗎?不應該啊,我還以為不管怎麼樣我們之間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情分的,怎麼樣?抽時間見個面吧。」
話筒那端的聲音似乎隱隱有著一種淡淡的失落。
「你到底是誰?少給我裝神弄鬼的,本少沒那麼多時間。」
說完,謝震霆便欲掛上電話,可就在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屏幕的時候,那端突然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謝少,還是一樣的壞脾氣啊,我是莫顏,我回來了。」
「莫顏?」
一瞬間,就看見謝震霆的眸子登時變得冷冽如冰。
五年前,他放她一馬是看在莫楓的情分上,卻不想五年後她竟然還敢回來。
「沒錯,是我,有時間的話見個面吧,話說五年沒見,我還真的有點想你了。」
那刻意壓低的嗓音有著一種致命的溫柔,如同曼陀羅花妖冶的綻放在奈何橋畔。
「我沒時間」
說完,不等對方說話,謝震霆直接掛斷了電話。
迎著冉冉升起的初陽,深深的吸進一口氣,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公寓裡,阮青青正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團,緊閉著眼睛,她默默地數著,「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可是她數了幾百隻羊了,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每每一閉上眼睛,腦海中總會浮現出昨晚的情景,隨後整個人便被憤怒所籠罩。
該死的臭男人,竟然說她鳩佔鵲巢,還說她難搞,她都委曲求全成這樣了,他還想讓她怎麼樣?
背後說人壞話的小人,偽君子。
「謝震霆,你這個混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好看的。」
她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就在這時,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