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細微的喘息聲充斥其間。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灑在地上有著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靜謐。
屏氣凝神看著她,謝震霆的手不自覺的握在了一起,那掌心裡竟然滲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他是害怕的,害怕從她的嘴裡聽到拒絕的話,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就漫上心頭。
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阮青青將視線轉向了窗外,臉上的神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劃破了整個房間的安寧。
一時間,就看見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機,謝震霆隨即站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插在褲兜裡,臉上的神情重新變得冷峻,隔著寬大的玻璃窗看著外面的世界,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那雙眸子微微的瞇在了一起。
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阮青青還是摁下了通話鍵。
「喂」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的緣故,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是我」
話筒裡傳來了風慕的聲音,依稀間有著一種淡淡的失落。
「嗯,有事嗎?」握緊話筒,阮青青淡淡的應了一句。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我這邊準備好了,只要你同意,我們馬上就可以走。」
風慕的聲音再次傳來,雖然不大,可是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裡,每一字每一句都可以傳遍屋子的角角落落。
「我知道了,回頭再說吧。」
說完,不等那端說話,阮青青已經逕自掛斷了電話。
抬起頭,看著玻璃窗前那抹蕭索的影子,心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面光而戰,那背影竟是那樣的蕭索。
「你是要和風慕一起走嗎?」
沒有回頭,謝震霆只是這樣問了一句,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波瀾。
「沒有」
緩緩地搖了搖頭,阮青青實事求是的說道,這件事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風慕摻在其中。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打算瞞著我嗎?」
轉過身看向她,謝震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承認過去有些事情是我做錯了,可是我已經準備要改了,你還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是嗎?」
他已經盡最大可能的放低了姿態,難道她還是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嗎?
唇角微揚,阮青青淡淡的笑了笑。
「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如今走到這一步,又何必再錯上加錯,放開手對大家都好。」
她一臉平靜的說道,或許是因為馬上要離開的緣故,過去的對對錯錯她已經不想再追究了。
「呵呵」
謝震霆一臉自嘲的笑了,抬起腳一步一步的向床邊走來,雙手撐在床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阮青青,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隨時都有反悔的可能。」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深邃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讓人一眼都看不到底。
「你說什麼?」
阮青青失聲說道,一瞬間,就看見她的臉色變了數變,放在身側的手更是下意識的抓緊了床單。
「讓你的計劃落空了嗎?」
溫熱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細嫩的臉頰,他的聲音近似呢喃,只是那雙含笑的眸子讓人的心無端的發冷,然後沉到了谷底。
「謝震霆,你不可以這樣。」
阮青青顫聲說道,難道他不知道嗎?他的一句話就可以將她推向天堂,可是一句話也能將她瞬間打入地獄。
「不可以哪樣?」
眉尖微挑,謝震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惡魔般的笑,「我是說過讓你離開的,但是我沒說過可以讓你跟著別的男人走。」
「我沒有」
阮青青急急的說道,想要辯解,卻發現根本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
「沒有嗎?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風慕的那個電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要告訴我,是我聽錯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驚慌失措的小臉,謝震霆的心頭突然就滑過了一抹很細微的疼,不過,他忍住了。
「是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打算要跟他走,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
說話間,阮青青便將手中的手機遞給他,卻被他給輕輕的推開了。
「我不問他,我只要你的答案,是留在我身邊,還是要跟他走?」
謝震霆一字一頓的說道,那雙眸子牢牢地盯著她的臉,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反應。
「你明明答應會放我離開的。」
阮青青仍然在做著最後的反抗,不想讓自己心中最後的一絲希冀破碎。
「是嗎?我說過?怎麼我自己反而忘了呢?口誤吧。」
謝震霆漫不經心的說著,也一同將說過的話一筆勾銷了。
看著他,半晌,阮青青突然笑了起來。
因為有脅迫,所以才有妥協,當你無力抗拒脅迫的時候,那麼乖乖的妥協是不是最好的選擇?當你的面前出現了一道單選題,是不是就比較好選了嗎?當所謂的選擇只剩下一個選項,這樣的選擇還是選擇嗎?
他自始至終就沒打算放她走。
「你笑什麼?」
眉頭緊蹙,謝震霆輕聲問道,明明想哭的表情,可是她卻強忍著笑,真是醜。
「你不覺得好笑嗎?」
阮青青不答反問,別開視線,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