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下午,辦公室的氣壓空前的低,阮青青坐在那裡悶聲不哼,而謝震霆只是不停的批閱著文件,眉頭擰的緊緊的。一直到下班時間,他們依然維持著這種狀態。
夕陽西下,當那如血的殘陽將整片天際都染紅的時候,揉捏著眉心,謝震霆將最後一個文件夾合上,看了一眼那個聚精會神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小女人,眉頭又皺了皺。
「走,我們回家了。」
起身,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微微的轉動著脖子,才發現不知何時竟覺得脖子都僵硬了。
看了他一眼,阮青青什麼都沒說,將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包裡,隨後跟著他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依舊彼此無言,將包緊緊的抱在懷中,她靜靜的看著窗外,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
「還在生氣?」
側頭看了她一眼,謝震霆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嘴角有著一抹上揚的弧度,這個女人的氣性還不是一般的大。
「和你有關係嗎?」
沒有回頭,阮青青不冷不熱的說著,她現在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
「沒關係」
說話間,將油門一踩到底,登時,車子如離弦的箭般向遠處疾馳而去。
遠遠的,就看見別墅門口站著一抹水藍色的身影,看到車子駛近,她還用力的揮了揮手,臉上是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
莫顏?
眉心微蹙,阮青青什麼都沒說,只是牙齒輕輕地咬住了下唇。
車子甫一停穩,莫顏便衝了過來,當看到副駕的位置上竟然坐著阮青青時,臉上的笑就那樣僵在了那裡。
「莫小姐,有事?」
打開車門,阮青青淡淡的說道,臉上是慣常的那張雲淡風輕似的笑。
「怎麼是你?」
莫顏冷冷的問道,眸子裡的嫉恨一覽無遺。
「呵呵,為什麼不能是我?」
阮青青不答反問,在她說話的空檔,謝震霆也從車子上走了下來,見狀,冷哼一聲,莫顏逕自向他飛奔而去。
「親愛的,你回來了,累不累?」
小鳥依人似的偎在謝震霆身側,莫顏無限嬌柔的說道,紅唇撅的老高,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委屈。
「你怎麼來了?」
站在那裡,謝震霆的身子繃得筆直,本就郁卒的心情現在更加煩悶。
「人家想你了就來了,再說了,寶寶也想見爹地,對不對?」
將他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莫顏一臉嬌嗲的說道,眼角的餘光瞥向阮青青,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屑。
這樣的女人都想和自己爭,她還太嫩了一點。
「胡鬧,馬上回去。」
眉心微蹙,謝震霆的眸子裡有著明顯的不悅,隨後將她的手扯開大踏步的向別墅內走去。
「親愛的,你等等我,人家還有話沒說呢。」
不氣也不惱,見他走開,莫顏也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七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咯登咯登……」的響,也不怕崴了腳脖子。
在他們身後,阮青青突然笑了起來,摸摸鼻子,隨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客廳裡,謝震霆正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不爽,這個時候如果聰明的話就該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可是莫顏卻像是沒看見似的偏偏像個牛皮糖一樣的黏在他的身上。
「親愛的,你摸摸看,孩子在動呢,他也想早點出來讓爹地抱抱。」
偎在他的肩頭,莫顏滿臉陶醉的說著,唇角微揚,像極了一個最幸福的小女人,只是旁邊某人黑著一張臉打破了這副甜蜜的畫面。
「噗……」
下意識的,阮青青雙手緊緊地摀住了嘴巴,要不是她捂得及時,這下指定會闖出什麼簍子來。
天吶,還不到三個月的孩子會動嗎?太神奇了。
不過這句話她很聰明的沒說。
「親愛的,你摸摸嘛,真的在動耶。」
莫顏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整個人就像只八爪魚一般攀附在了謝震霆的身上。
看著這一幕,不想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所以阮青青很自覺地向樓上走去,並且腳步放的很輕很輕。
這一刻,連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小三打上了門,她這個原配倒像是做賊似的,哈哈,不過她也樂得清閒,只要謝震霆不來找她的麻煩,怎麼樣都行,與她無關。
「你給我站住」
就在她貓著腰躡手躡腳的剛剛邁上第一道台階的時候,謝震霆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帶著一種沁入骨髓的涼意讓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有事嗎?」
轉過身,她一臉平靜的看著他,老婆做到她這個份上,他該偷笑才對,幹嘛黑著一張臉啊,活像人家欠他錢不還似的,雖然說她的確也欠了他的錢。
「我累了,幫我送莫小姐出去。」
說完,看都沒看莫顏一眼,謝震霆逕自站起身,可是還沒等他邁腳,便又一次被莫顏緊緊的摟住了腰。
「親愛的,忘了給你說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這裡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是字裡行間依然透著不容人拒絕的執拗。
「你說什麼?」
眉頭緊鎖,謝震霆冷冷的逼視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的瞇了起來,以阮青青的觀察經驗得知,這是他要發怒之前的前兆。
「寶寶當然要和爹地住在一起才會健康成長,你也不希望我們的寶寶還沒出生便人格不健全吧。」
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莫顏不停的搖晃著他的胳膊,那撅起的紅唇十足的小女人模樣。
聽到她的話,阮青青又一次有了一種想要找塊豆腐撞死的衝動。
沒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沒文化又沒常識。
她的祈禱聲還沒結束,下一刻,一道更加冷凝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