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馬菲兒只覺的眼前這個哪是什麼太子,根本就是妖魔附體嘛。
顫抖抖地伸手入懷,又掏了一顆迷仙丹,遞到賀晴歡的面前,「太子殿下,為了你的傷勢,在開戰之前請再服用一顆療傷丹藥。」
賀晴歡斜了她一眼,「什麼時候了?還吃什麼藥?」
馬菲兒是打算把他迷暈,直接弄到仙府裡,她才不想陪著他死。
很明顯,賀晴歡已對她的藥產生了懷疑,「還是……你這顆根本不是療傷的藥?」
馬菲兒一抖,藥從手中滑落,掉到草叢裡面。
「看來本太子沒猜錯吧!」賀晴歡臉孔扭曲地冷笑道:「難怪之前本太子總會昏睡不醒,都是你幹的吧!」
望著賀晴歡換了個人似的冰冷表情,馬菲兒心裡毛毛的。
解釋肯定沒用,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把人打暈算了,就是不知道打不打的過。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如果他真對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脅,也顧不了太多,直接閃進仙府,管他的死活呢。
山下的人馬已衝上來,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兩人,頓時喊殺聲傳來,同時,在身後也亮起了一片火把,兩人再次陷於包圍圈中。
賀晴歡放眼望去,嘴角噙著森冷的笑,目光中卻又是那樣的悲傷,「這回就算你想逃,也逃不掉了吧!」
一揮馬鞭,兩人一騎便向山上的敵軍隊伍衝去。
又是一陣奪命廝殺,滿眼都是血色腥紅,馬菲兒緊緊地抓住賀晴歡的衣襟,完全震驚於他最後所表現出來的悲傷。
一個太子,為何會有那種悲傷的情緒呢?她不明白,卻真的不忍棄他而去,明明她可以逃進仙府,只是帶著清醒的他,真的可以嗎?
遲疑著,賀晴歡已衝破層層敵軍,小紅更是一路奔馳,很快就將大隊人馬甩到身後。
路在腳下延伸,喊殺聲在身後持續,馬菲兒還沒做出最後的決定,雖然她知道這樣一直逃下去,被追上只是早晚的問題。
可以嗎?她要那樣做嗎?
一道斷崖出現在眼前,路就那樣消失了,身後的追兵漸漸逼近,再無處可逃,用不了一柱香的時間就會再次陷入包圍。
這次,插翅難飛!
賀晴歡立於馬上,笑的灑脫,也很悲涼,遙望星空,「國師曾說過,本太子是紫微轉世,命定的君王,你知道哪顆星是本太子的本命星嗎?」
「那顆!」馬菲兒隨手向北一指,她知道所謂的紫微帝星,其實就是人們常說的北極星,也就是小熊星座的主星。
單憑一顆星就說誰誰是皇帝命似乎很假啊,她覺的當初那位國師會這樣說,完全是對皇帝的察言觀色的結果。
賀晴歡嘖了一下,「你竟然認得。」
好瞧不起人的口氣。
眼望星空,若有所思地道:「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自己是什麼紫微轉世。」
沒有問為什麼,馬菲兒覺的賀晴歡其實也沒想聽她說什麼,只是想發洩一下心中多少年來壓抑的情感,畢竟都要死的人了,就讓他痛快痛快嘴吧!
或許還可以等他發洩到渾然忘我時,看怎麼下手把他打暈算了。
「很小的時候皇兄常常會拉著我的手一起看星星,他只大我三歲,卻總會像大人一樣對我說教,這也不許、那也不行。雖然我總說嫌他煩,其實好懷念那時候能一起看星星的日子。」
雖然,賀晴歡懷念往事時的樣子很溫柔、很迷人,卻又非常的不像他的性格,整個就讓馬菲兒覺的他是人格分裂的前兆,有種毛毛的感覺。
語氣一轉,賀晴歡恨恨道:「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國師說他是妖星亂世,皇兄也不會被送出宮,也不會因此恨上我!總有一天,等本太子登基那天,一定要把破壞我和皇兄感情的人碎屍萬段。」
絮絮叨叨的太子像極了深閨怨婦,他說的真是皇兄嗎?她怎麼覺的太子說的是自己相戀多年的情人呢?尤其是提到國師時,怨恨的目光中簡直就好像是被國師搶了老公一樣,完全忘了就目前的處境來說,他恐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不過他說什麼妖星亂世?都是皇上的兒子,誰做皇帝不一樣啊,真不明白這是鬧的哪一出,根本就不科學嘛。
不用想,也知道是權力爭鬥的產物,透過賀晴歡的描述,馬菲兒開始同情起那位被人說成是妖星的太子他哥,一個無辜的孩子,就這樣被人戴上這麼大一頂帽子,一輩子都過的不會很如意吧。
「所以,一切橫在我和皇兄之間,破壞我和皇兄感情的人都要去死。」
賀晴歡冷冷地做了總結,馬菲兒抖的像狂風中的落葉,賀晴歡此時的目光實在是太恐怖了,瞪著眼,就好像山下正往上衝的人都是破壞他和他皇兄感情的壞人,這根本是遷怒吧。
不再多說一個字,賀晴歡一舉手中長劍,就要衝殺回去。
就在此時,山下方,正往上衝的官兵們突然大亂起來。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器相交所發出的撞擊聲,以及幾乎要照亮半邊夜空的火把,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以至於是那樣的不真實,馬上的兩人都愣住了。
「救兵?」被追殺了這麼久,連賀晴歡都覺的希望渺茫了。
「救兵?」馬菲兒甚至懷疑是不是兩伙都想要置賀晴歡於死地的人在內鬥,決定由誰得到最後的功勞。
沒用多久,一支人馬被另一支人馬徹底壓制,戰鬥結束。
馬菲兒和賀晴歡都不由得一陣緊張,不知是哪支隊伍最後取得勝利,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怎樣的結局。
「太子在這裡,找到太子了!」就在兩人都在疑惑時,已有一隊人馬從山下衝上來,其中有人已認出了賀晴歡。
而沖在這支隊伍最前面的正是兩年多前見過的雪影武士。
此時的雪影一身長衫染滿了血,予人一種厚重感,上面甚至還掛著些紅色的不明物。渾身上下,只有那張萬年表情不變的臉上還算乾淨,也斑斑點點沾了些許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