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色妖妃 與君絕 覓一抔淨土,祭一世安寧
    「離兒,我也可以為你放棄生命,現在,你、願意相信我嗎?」

    安離使勁的搖著頭,眼淚就像留不住,奪眶而出,「不,我不相信你,我平生最見不得人輕生,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也得頂天立地,你這樣,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司寇千傲,一點也不像!」

    「呵呵,」司寇千傲笑了,溫潤如玉,他問,「那在離兒心目中,司寇千傲應該是什麼樣子?」

    「我認識的司寇千傲,是冷血無情的,殺人不眨眼的,他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戴著半月形的銀色面具破窗而入,頂著一輪或圓或缺的月亮,他的眼睛,是不會有柔情的,除非,他看到了月亮……」

    安離說著,眼淚滑過臉頰,到了唇角,她呷了下嘴,苦澀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原來,有一種情叫做潛移默化,有一種愛叫做刻骨銘心。

    安離不曾知曉,司寇千傲的影子,竟會如此清晰的映在她的記憶裡,揮之不去。

    「原來在璃兒的心目中,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啊。」司寇千傲佯裝不快,眼裡卻是帶著笑意的,他喜歡聽安離生動的描述著他的事,這讓他覺得,她的心裡,有他。

    「難道不是嗎?」

    「是,我是大魔頭,」司寇千傲反握住安離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離兒,謝謝你瞭解我,謝謝你愛上我,做我的魔後,好嗎?」

    安離猛然推開司寇千傲,美眸圓睜,怒視著他,道:「司寇千傲,一個重傷的人還能說話如此利索,我該佩服你的忍耐力,還是你的陰謀詭計呢?」

    她以為,他又在騙她。

    司寇千傲也不動怒,只是拉住安離的手,往自己傷口上重重的一按,鮮紅的血液汩汩的流淌出來,染紅了安離白皙的素手,司寇千傲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努力擠出笑容,道:「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安離凝眉,只覺得流血的何止他的傷口,她心上的傷口,更痛,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他憑什麼對她說愛?他明明一直都在傷害她,可是為何,她的心還是為因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亂?

    她不是無心的安離嗎?為何偏偏愛上一隻妖精呢?

    「司寇千傲,我,還能相信你嗎?」安離頹然的坐下來,褪去了所有防備,像一隻手上的小獸,孤獨,無助,巴掌大的絕色小臉深深地埋在蜷起的雙膝處,長長的青絲就從那裡傾瀉下來,遺落了一地淒涼,「君家於我無情無意,我便也就不記心上,可是萬俟聖昕他,卻是因我而死,你知道嗎?他說他愛我……」

    「他的死,與你無關,是白雪瑤的錯,我會殺了她,為萬俟賢昳報仇。」司寇千傲狠戾的樣子,還是一樣可怕,安離不禁打了個寒顫,司寇千傲忙斂了戾氣,溫柔的說,「離兒,不要怕我。」

    那樣央求的口氣,讓安離有些心軟,她畢竟是愛著他的啊。

    「那萬俟聖昕呢?」

    司寇千傲移開目光,幽幽的歎了口氣,道:「離兒,我答應了他,照顧你,我便不會食言,至於他,我會吩咐厚葬的。」

    「厚葬?呵呵,萬俟聖昕可不會在乎這些呢,或許,他會更喜歡大漠,更喜歡草原,你將他送去邊塞,風葬吧。」安離似乎平靜下來了,司寇千傲還是司寇千傲,他可以用殺人來解決一切問題,而她卻不是安離了,她做不到曾經的冷血。

    她多想原諒他,可是,她的良知不允許,司寇千傲,終究是殺了兩代帝王,踏著萬俟家的屍體爬上了萬眾矚目的至尊之位,而她,因為他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妖妃,她,不想再錯下去了。

    殺他她下不去手,離開,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

    安離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深深地望了司寇千傲一眼,他的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紅袍上的血液氧化了,是暗紅色的,像一朵別緻的花兒。

    安離轉身,無聲無息的離開。

    保重,司寇千傲,我不想為任何人報仇,我也殺不了你,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她選擇逃避,逃離這個紛紛擾擾的紅塵,尋覓一抔淨土,祭她一世安寧。

    有時候,愛,讓人失去理智,像萬俟聖昕;有時候,愛讓人學會低頭,像司寇千傲;有時候,愛讓人變得懦弱,像安離。

    她明明該恨之入骨,卻在他一個溫柔如許的眼神下,仇恨全化作烏有,她不想承認自己的懦弱,所以,她要離開,或許,去江南,又或許,去大漠,總之,那是一個沒有妖精的地方,不會受傷的地方。

    她真的,不想再受傷了,她的心,已經傷痕纍纍了。

    「離兒,你要去哪兒?」司寇千傲掙扎著站起身來,想要追上安離。

    「海角,天涯。」

    「你不要秘色瓷了嗎?」

    秘色瓷?安家代代相傳的寶物,就是因為它,安離才會一步步的走向司寇千傲布下的深淵,落得今日這般萬劫不復的境地,她想帶著它,卻又自私的,想為自己未成型的愛情一些見證,讓秘色瓷留在司寇千傲身邊,他是不是就不會忘記她?

    「你留著吧。」

    她的聲音,冷漠的像是來自地獄。

    「離兒,你要走,我不留,只要你記住,我愛你,不管你身在何方,我總有辦法找到你。」

    安離緩慢的腳步,像是紮了根,生生的頓住了,再不能移動一分,她努力不讓自己回頭,隱忍讓唇色泛白,幾點微汗暗生,她顧不得去擦,喉間一股腥甜湧起,鮮血,變染紅了她的唇。

    呵呵,她還是沒能忍住呢。

    為萬俟聖昕跳那第二支舞,她便心痛如絞,紅顏殤,殤紅顏,果然是名不虛傳,她想,她是要死了,可她還是硬撐著,盡量不讓司寇千傲看出端倪,她知道,司寇千傲的傷,不足以致命,他還會是一個霸氣十足的皇,而她,最好是卑微的消失,這個時空,有一個司寇千傲,她就不願鋒芒畢露。

    可是,她終是沒能勝得了這毒啊。

    「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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