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剛剛起身,福總管就眉開眼笑地捧著兩身錦紅馬裝入了殿內,先躬身行了禮才道:「太子,這是皇上親自入繡坊挑選的錦緞為太子殿下與公子做的馬裝,今日皇上要出城圍獵,請太子殿下與公子先上軟攆,待到了圍獵場再用早膳。」
「公公先行,我們隨後就到。」花驚瀾笑應道。
皇帝行獵,王公大臣自然要盛裝相隨。花驚瀾與淳於燕出來時,喬敷與曲賢也正要上馬。
「拜見太子殿下。」兩人見著花驚瀾自然停了動作,轉身過來行禮。
花驚瀾抬手示意兩人起身,往前看了眼蜿蜒冗長的隊伍,道:「如果只是圍獵,去的人也太多了。」
「太子有所不知,」曲賢恭謹道:「每年夏時百獸成群而徙,是圍獵的大好時機,但卻十分危險,百官怎敢輕視。」
「太子,請上馬。」侍官將馬牽上來,花驚瀾拍了拍白馬強壯的大腿,抓住馬鞍騎了上去。
等淳於燕也騎上一匹棗紅色的高馬之後,喬敷與曲賢才翻身上馬。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回頭去看。花驚瀾同樣側過身去,只見一輛鋪疊著鵝黃色的馬車緩緩駛出,華壁金身,飛簷玉飾,十分耀眼。
馬車停下後,白潔皓腕撩開簾子,雕玉身著鵝黃色錦緞曳地裙,珠釵橫斜,玉環相鳴,倒比樓蘭爾雪華貴許多。
雕玉不似昨日輕浮,只立在馬車前向花驚瀾福了福身道:「雕玉要陪皇上說話解悶,太子殿下,雕玉先行一步。」
說完也不等花驚瀾應聲,便鑽入馬車揚長而去。
花驚瀾只笑了笑便拉馬前行。
剛走出城門,玻璃便飛奔而來,一路驚了不少人卻毫不自覺,逕直偎在花驚瀾身邊撒歡。
「這這……是什麼東西?!」在旁隨侍的官員驚慌後退。
花驚瀾拍了玻璃的腦袋,道:「乖乖跟在一邊,別鬧。」
玻璃蹭著她的手,乖巧聽話的模樣。
花驚瀾差了人往前去向樓蘭爾雪說明緣由,一眾人雖心有餘悸但也只能勉強上路,前後卻是不約而同地與花驚瀾和淳於燕拉開了距離。
不過也有膽子大的,喬敷與曲賢便在其中。
「太子殿下竟然馴養著一頭靈獸?!」喬敷訝異地看著體型龐大卻討好著花驚瀾的玻璃,滿眼的羨慕,看了看它後面不由問道:「但為什麼沒有尾巴?」
花驚瀾聳聳肩道:「這我也不知道了。」
「聽說無尾靈獸成型之前尾巴隱於腹中,太子殿下的靈獸體態如此巨大,竟然還未長出尾巴,這倒稀奇了。」曲賢端詳著玻璃道。
玻璃咧著嘴一聲嚎,嚇得那些集中在它尾巴上的目光紛紛移開。
花驚瀾忍不住笑出了聲,撓著它的下巴道:「別那麼凶,瞧,你嚇著別人了。」
玻璃伸出舌頭舔她的手,看得一旁的喬敷心驚,玻璃一張嘴幾乎能吞下她半個膀子,她竟然敢這麼放心把手伸進它嘴裡?
花驚瀾和玻璃逗樂著,頭也不抬地道:「動物有時比人好相處。」
喬敷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回玻璃身上。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抵達了皇家圍獵場,花驚瀾一靠近便聽到綠野森森中走獸奔動的聲音。
花驚瀾跟玻璃行到林子入口處開出來的一條路,微微蹙了眉。
隨後跟來的淳於燕見她這般,便問道:「怎麼了?」
「玻璃近日越來越暴躁了,」花驚瀾略顯擔憂道:「你沒發覺最近一段時間,百獸十分狂躁嗎?」
「曲賢方才說夏時百獸群徙,可能與這個有關。」淳於燕回頭看了眼遠處已經搭起來的明黃帳篷,道:「瀾兒可是擔心皇上?」
花驚瀾心有隱憂卻不能明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一路走來,連同玻璃再內太異常了,群獸有異,難道有地震?但這持續的時間也太長了,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太子殿下,皇上請您和公子入帳。」曲賢走近,朝二人拱手道。
「曲大人,你方纔所說百獸遷徙是怎麼一回事?」花驚瀾頓了頓,還是覺得有必要細問一下。
「每年夏時百獸不遠萬里從四國徙向天水國,太子殿下不知此事?」曲賢頗感意外。
淳於燕也是一怔,百獸從四國遷徙入天水國?簡直聞所未聞!
曲賢見二人模樣,道:「百獸遷徙每年夏時都會出現,難道後越沒有?」
花驚瀾抿了抿唇才道:「後越國山林平坦,能養之獸不多,平常也不見多少,許是並不引人注意。」
曲賢釋然,笑而補充道:「大半的野獸都是從瓊玉國而來,其中不乏珍種,不單是皇上,夏時狩獵已是樓蘭國的民俗,太子無需驚訝。」
花驚瀾頷首,對淳於燕對視一眼,便道:「先去帳中吧。」
花驚瀾垂眸思索片刻,抬頭問身邊的人,「瓊玉國野獸有向天水國遷徙的習慣嗎?」
淳於燕也鬧不清楚,五國有邦交,百獸千里遷徙一事,他怎麼可能從未聽說過,後越國也並無異象,怎麼瓊玉國就這樣獨特?
花驚瀾眸子微斂,道:「不如我們去探探?」
正中淳於燕心意,他道:「先放玻璃入林吧。」
「玻璃,去!」花驚瀾一招手,玻璃白影一晃便隱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