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姐!」月妝突然喚了她一聲,花驚瀾回過頭去,看著月涼扶起驚魂未定的人。
月妝搖頭,道:「不要殺他,我相信緋傲哥哥。」
花驚瀾抿了抿唇,終是默認了,她甩袖而走,在緋傲跟前停住,目光卻看著地上的張海,「若是他敢說出去,我不僅要殺了他,連他家裡的人也別想活下一個!」
緋傲擦過她肩膀,轉頭過去看她,神色糾結。
容渡拿起地上獵來的野兔道:「我們回去吧!」
「二哥……」月妝回頭看了月涼一眼,心有餘悸。
「沒事,我們走吧!」月涼扶著她。
月妝裙子裡血跡的事很容易就搪塞了過去,不過這一餐飯卻吃得幾個人心不在焉,張海面對花驚瀾與月妝時雖然目光躲閃,但終究沒說出什麼,一夜相安無事。
接下來的幾日也是風平浪靜,緋傲有意無意地跟著張海,也讓花驚瀾放了些心。
行至夏水城,也該與他們分道揚鑣了,月妝依依不捨地膩在花驚瀾的房間裡,纏著她跟自己下跳棋。
月妝很喜歡這又新鮮又簡單的玩意兒,花驚瀾便把棋子送給了她。
「花姐姐,我真捨不得你,」月妝苦著臉道:「每次跟爹和哥哥出門都悶得不行。」
「好了,」月浮遙在旁邊笑她,「多大的人還跟別人撒嬌!」
「本來就是,」月妝嘟嘟嘴道:「你有姐夫陪著,二哥卻要陪著爹,根本沒時間跟我一起玩兒。」
「我們出門是玩的嗎?」月浮遙佯怒瞪她,頓了頓又道:「我去吩咐店家做菜,你去叫爹和你二哥下來。」
說完她又轉身對花驚瀾道:「公子一路上對月妝多有照顧,臨別前就讓月家聊表心意,請公子一定要賞臉一起吃個便飯。」
花驚瀾笑瞇瞇地點頭,月妝抱起跳棋道:「我先拿回去放了!」
送走兩個,素歡合上房門,笑道:「公子是真的很喜歡月妝小姐啊。」
花驚瀾一笑,「緣分而已。」
「把淳於燕送來的那套男裝取出來,我穿那個。」她又道。
素歡抿唇偷笑,揭開箱子道:「王爺送的可不是一套,而是一箱,上好的白底白面蜀繡,都是男裝。」
花驚瀾頓了一下,忽地一笑,道:「隨便取一身出來吧。」
素歡看她唇角掩飾不住的笑意,也頗為欣慰,世間女子良人難尋,逍遙王對她,也算真心實意。
花驚瀾穿上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襟口的內側繡著一行小字,她翻出來仔細一看:
「夫不在瀾兒身邊,贈衣相伴,望瀾兒一路順風。」
「逍遙王爺真是有心了。」素歡理著她的衣服道。
「小把戲!」花驚瀾唇角笑意擴大。
「轟隆!」巨大的聲響伴隨著腳下一陣,她一頓,「發生什麼事了?」
素歡連忙道:「我出去看看。」
素歡前腳跟著出去,花驚瀾卻突然想到了月妝,也跟著走了出去,轉到樓梯才發現二樓的欄杆已經被全部撞毀,而緋家的人都圍在下面,躺在地上吐血的人竟然是張海!
花驚瀾回頭看去,才見月妝立在房門口,背上血紅色的氣牆立起,獸形尚未形成,卻隱約可聽巨獸嘶吼聲。
月涼也被這番動靜驚住了,連忙衝了出來,卻見月妝在入階,連忙衝過去抓住她的手臂道:「月妝!」
月妝被他一喊,頓時清醒過來,看著面前的景象,被嚇住,連忙道:「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哼!」緋衣濃卻突然跺響了枴杖,怒視月妝,「好一個不是故意的,張海無意撞破你已入凶階一事,他沒有向外人道破,你卻狠到要殺人滅口,簡直凶殘至極!」
緋傲錯愕地抬頭看著緋衣濃,「奶奶,你怎麼會知道?!」
緋衣濃不理會緋傲,逕直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抵賴?!」
月妝慌了神,抓住月涼的手臂道:「二哥,我真是不是故意的,是張海,他輕薄我,所以我才……」
「荒謬!」緋衣濃目帶譏誚,「你衣衫無半分凌亂,為逃罪責便想出這樣的借口,顛倒是非,血口噴人!」
「我……」月妝委屈地哭起來,此時月家月威與緋詩,月浮遙與何長安都走了出來。
月威知月妝入凶階一事暴露,當下便護在了她身前,道:「老夫人,其中一定有誤會,不如等張海醒過來問清楚再說!」
「哈……!」此時張海也抽過一口氣醒了過來,他滿嘴血污,勉強支起身道:「我無意間看見月妝小姐在林中入混沌一階,將猛虎打死,被她發現,她便威脅我不要說出去,方纔她突然叫我去她房裡,誰知我剛進去,她便凶性大發要殺了我……」
張海神色痛苦,艱難敘述,言辭懇切,眾人是聽得清清楚楚。
「江湖規矩,凡入凶階名不正言不順者皆要關入抑天塔,由四家輪守,而月家有意包庇月妝才釀成今日之禍,月家此舉,不應該給江湖豪傑一個交代嗎?!」緋衣濃言之鑿鑿,步步緊逼。
夏水城又是江湖人士來來往往彙集之地,這番動靜早就引來不少人側目,一時竊語絲絲,看向月妝的目光也多了點厭惡,但更多的是畏懼。月家人大禍臨頭,焦急不已,為了保護月妝,他們已經想盡了辦法,卻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至此!
「緋老夫人,張海向你通風報信的時候,有沒有提到我說過的話……?」花驚瀾聲冷如冰,切斷緊繃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