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窗框上站著一隻麻雀,衝著屋子裡的人嘰嘰的叫了兩聲,屋裡安靜如斯,它討個沒趣,然後展開翅膀飛走了。
龍天躍穿著一件灰色針織衫,坐在白色沙發上,雙腿交叉。他放下手裡的報紙,抬手扶額。他原以為,小羽就這兩天就該回來了,可報紙卻刊登了他取消演奏會的聲明。
他知道小羽定然是和他的團隊聯繫了,可那些人對小羽死忠,他毫無辦法。他不懂,小羽這次離開到底意味著什麼,或者說,他要放棄的是什麼。
解放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龍天躍身邊的阿鈺,抿唇。他瞄著阿鈺,見阿鈺正皺著眉看著龍天躍,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龍天躍身邊坐下。拿起報紙看了新聞,然後歎息,將報紙放下。
「你來了。」龍天躍睜開眼睛,還是慵懶的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用眼角的餘光瞄著看著解放。
解放點頭,蹙眉:「嗯,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是,小羽的人只能請回來好好安置著,他們一個字都不肯說。」龍天躍失笑,那笑裡多了一絲自嘲。
這些人是他給小羽找的,為了保證小羽的安全,對他們進行了特殊訓練。他倒是沒想到有一天,這些訓練會用來對付他自己,堪堪就是作繭自縛。
解放拍了拍他的肩頭,自是明白他的心思:「會回來的,別擔心。」見龍天躍苦笑,他抿唇:「天躍,至少你知道小羽現在是安全的,這不算壞事。」
「可他取消了演奏會,也不算好事。」龍天躍閉目,這段時間他一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小羽要的到底是什麼,可他卻越發不懂了。
解放想了想,說:「或許,以前音樂是他的全部,現在,他厭倦這種單調的生活……」
「算了,你不擅長安慰人。」龍天躍打斷他,失笑。
這是哪門子安慰,音樂是全部,單調的生活?想起來都覺得好笑,這些莫非不是他強加給小羽的麼?他卻只顧將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想到這裡,他的心忽的一疼。
『叮咚……』
門鈴突兀的響起,傭人於姐在門口看了一眼。她小跑著過來,有些慌張,也有些無奈的說:「龍哥,是,是三夫人。」
「什麼?」解放騰的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看著龍天躍:「我可不想見她,怎麼辦?」
「逃唄!」龍天躍白了他一眼,起身對於姐說:「等會兒開門,說我們都不在,她若要等,便好好招待她。」於姐笑著點頭,這些年來,一直是這樣的,多少也有些默契。
龍嘯在世時,先後有三個老婆。第一任夫人是少爺的母親,十年前死在倫敦別墅了,她也是龍嘯一生摯愛。二夫人原是龍嘯手下得力助手,夫人去世後便一直在龍嘯身邊,雖然未和龍嘯結婚,卻是一直受人尊重。
三夫人的父親曾經對龍嘯有活命之恩,臨去世前將女兒交付給龍嘯。龍嘯沒能給二夫人名分,卻是因為恩情,給了這位三夫人。
也是因此,二夫人離開了龍嘯,獨自去了日本,從此了無音訊。從此,這位三夫人便一直在龍嘯身邊,直到龍嘯去世。二夫人也只在龍嘯去世的時候回國一次,可那時她已經在日本出家了。回來,只為了卻最後一絲塵緣。
龍天躍往樓梯那邊走,只能從他房間跳窗,從後院走後門出去。沒辦法,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胡攪蠻纏。加之他傳承龍嘯的衣缽,自然要肩負起照顧三夫人的職責。只是現在,他不想和這女人多作糾纏,惹不起,便躲了去。
解放和阿鈺趕緊跟上,解放還不忘調侃:「嘖嘖,還有龍老大怕的人,說出去丟死人。」
「呵……」龍天躍輕笑一聲,加快步伐,他是怕,怕麻煩,回頭挑眉:「你不怕你留下。」
阿鈺聽見解放的調侃,蹙眉,淡淡的解釋說:「龍哥只是怕,會忍不住打死她。」
三夫人的事,龍天躍本不應該插手,卻是鬼使神差的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阿鈺倒不覺得龍天躍不理智,只是覺得他身上的擔子已經很沉重了,無謂再去自找麻煩。
「阿鈺說的,總是有道理。」解放很狗腿的吹捧著身後的阿鈺,快步跟上。
留下?他又不是傻子,留下聽一個女人哭鬧著抱怨?他向來是怕女人的,不然他也不會從來只愛男子。
終於,三個人依次從棕樹跳下來,均是伸手了得的人,動作敏捷輕快。龍天躍拍了拍在樹幹上蹭到的灰塵,笑著抬頭看,倒覺得這樣的生活別有一番愜意。解放下來後,很狗腿的伸手,示意他會接住阿鈺。阿鈺不看他,輕輕一躍就安全著陸。
從後院出去,解放歎息:「哎呀,那女人的耐性很好,我估計她會等到天黑,我們去哪裡?」眼珠一轉,晃了一眼阿鈺,他拍手笑道:「我們去桑拿,怎麼樣?」
桑拿,多好的建議。唔,阿鈺的腰肢,肚子,屁屁,大腿什麼的!鼻血……
「呼,收起你的色心。」龍天躍瞪了他一眼,還真敢想,下巴脫臼還沒好全吧。
解放癟嘴,攤開雙手:「車也沒有,問題是怎麼下山?」
『鈴……』
龍天躍的電話響了,他看著電話屏幕,嘴角不自覺的帶了一絲笑。接起來:「元若唯……」
「嗯,是我,上次酒吧的事,謝謝你和放哥,我今天想請你們吃飯,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有空。」元若唯在電話那頭說著,好像在街上,有雜音。
龍天躍眨了眨眼睛,挑眉看著解放,意思是有去處了,胡思亂想的東西還是收斂起來吧。惹來解放一記狠瞪,他笑著抬手揉他腦袋,以示安慰。
龍天躍對著電話:「可以,你說個地址。」
龍天躍掛斷電話後,解放瞪大眼睛看著他:「喂,你幹嘛不叫她來接我們,難道我們要走路去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