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偷瞄了一眼服務員,不就是吃個飯麼,要不要這麼專業?!
服務員似乎見慣了這種狀況,一眼就看出了客人的心思。上前來,歉意的躬身,笑著解釋:「我們有中文菜單的,您請等一下。」
若唯嘴角一抽,什麼意思,有中文菜單還拿這種讓人看不懂的東西來?!誠心的吧,不膈應人會shi麼?若唯狠狠的瞪了一眼,輕咳一聲,正要說話。
「不必!」小羽淡淡的翻開菜單,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舌頭打結的話,服務員記下後笑著和小羽說了什麼,小羽回了他一句,然後躬身點頭退了出去。
若唯目瞪口呆的看著對面坐著的人,眨了眨眼睛,還是小羽啊。可這小孩也太牛了吧,不但能看懂菜單,還能和人用法語對話。她是不是撿到寶了?!
「怎麼?」小羽將餐巾鋪在腿上,抬頭問,他哪裡不對嗎。
若唯搖搖頭:「沒,沒,你會說法文?」
「嗯,怎麼?」小羽有些茫然,他會說很多種語言,法文不算最難的。
若唯抿唇,想了想,雙手放在桌上,前傾著身子,問:「小羽,我一直沒問過你,你到底是怎麼樣的身份?」
「孤兒!」他淡淡的說,然後抬起頭,看著若唯,失笑:「不,我是元小羽,嗯?」微微上揚的語調,帶著調侃,他開始擺弄他的餐具。
若唯蹙眉,疑惑的看著他:「小羽,我說真的,你是不是和家人鬧了矛盾才跑了出來的,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家人該擔心了,而且,你不用上學嗎?」
「我是孤兒。」他嚴肅的說,將手裡的叉子放下,蹙眉,認真的看著元若唯:「你是不是,厭倦我了?」
若唯趕緊擺手,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怕你家人……」
「我沒有那種東西。」小羽蹙眉,不看元若唯,低著頭,繼續擺弄他的餐具。
若唯一怔,他用『那種東西』指代家人麼?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愫,痛恨還是什麼?她不知道,只看見小羽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他好像真的完全沒有『家人』的概念,還是說,選擇性忽略掉了這個概念?
「算了,算了,先不說這個問題了。」若唯瞄了一眼小羽。
她也不想為難小羽,既然他不想提起,她不該強人所難。只是關於小羽,她瞭解得太少,有一種未知的恐懼。
若唯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白水,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她說:「小羽啊,我下周要去巴黎一趟,得去把酒吧的欠下的賬結了,還有些事情要談,那個……」
「嗯,我和你一起。」小羽抬起頭,看著她。
若唯想了想,放下水杯,疑惑的看著小羽。小羽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她問:「那個,你真的會法語,還是只會點餐,要不,你再說兩句我聽聽?」
他會不會是以前在法國餐廳做過點餐員,所以會那麼一點點,然後忽悠她?!
「你聽得懂?」小羽疑惑的看著若唯。
若唯一滯,他故意的麼?!
「咳,我雖然聽不懂,但是,我可以聽得出來那是不是法語。」這點自信若唯還是有的。
大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她特迷法國電影,迷索菲瑪索。雖然法國人說話總像舌頭打結,但是那種有點彈跳的嗓音,很動聽,很性感。為此,她還曾去法語課上旁聽了兩次,完全不懂老師在講什麼,她才選擇放棄。
小羽淺笑,嘰裡呱啦的又說了一通,若唯一愣一愣的。這時,剛巧服務員來上菜,若唯眼明手快的拉著服務員問:「他說的是法語嗎?」
「是的。」服務員笑著將餐盤放下,這位女士真可愛。
若唯眨了眨眼睛,抓住服務員的手緊了緊,又問:「說的是什麼?」
「這個……」服務員看了看小羽,小羽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服務員便笑著聳聳肩,道了聲抱歉,然後轉身離開。
若唯看著小羽,微瞇著眸子,將叉子放在嘴邊:「你該不會趁我聽不懂,罵我吧?」
「不會。」小羽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埋頭開始用餐。
若唯想了想,點頭:「那你跟我去巴黎吧,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去。」她有點小興奮。
小羽抬起頭,抿唇:「我可以做你的嚮導。」
「算了,時間不多,談完就得趕回來,還要上班呢。」若唯癟嘴,若不是有事要談,她才不會親自跑一趟。
小羽點頭:「以後會有機會的。」
從餐廳出來之後,若唯和小羽打車回去。
看著窗外的夜色,閃爍的霓虹,若唯歎息。人生中,總是有人走,有人來。有的人離開讓人難以接受,有的人來了,還帶著傷害。
「怎麼?」小羽看著她,她臉上似乎寫著悲傷。
想到小文說的話,他驚覺自己從元若唯那裡攝取太多,卻從來沒為她做過什麼。他從來不知道,這個給了他最大溫暖的人,自己卻一直走到懸崖邊上。
若唯轉過頭,搖搖頭,她只是習慣性歎氣罷了。她扯著嘴角笑:「沒事,對了,明天我要請人吃飯,你也來?」
「不!」小羽搖搖頭,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注視著元若唯,好像一眼就想將她看透一般。這個人,自己身邊麻煩不斷,她還能騰出手來搭救他。他在她身邊,或許會將她拉進更複雜的局面,這樣真的好嗎?
可是,就此離開,他做不到!
若唯想了想,點頭:「那你明天去元媽媽那邊吧,這段時間我們都忙瘋了,也沒好好陪陪他們,我晚飯前回來。」
「好。」他笑,她獨自承受哀傷的樣子,讓人很無力。
若唯點點頭,抿唇:「競標會,我和小文都不方便出面,你想去看看嗎?」
「嗯,去。」他勾起嘴角,看著元若唯抬手打了個哈欠,他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她靠過來。若唯失笑,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