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吃完藥就可以了,唐小姐不必擔心。」醫生為程明婕檢查完後開好藥,待她打完點滴便走了。
「那位小姐沒事把?」唐家父母上樓問道,鍾老爺也在旁邊,拄著枴杖有些擔憂的看著程明婕。
唐佳惠笑道:「沒事的爸媽。」
「我家雅杉和佳琪要是能活到現在,恐怕也是這般年紀……」鍾老爺突然傷感的說出這麼一句話,眼神暗淡了下去,往日的威嚴已不能和歲月的滄桑相提並論。
唐家父母和唐佳惠都沉默了,如果那兩個孩子還在,那是多可愛的女孩,鍾家也許就不必那麼冷清,鍾老爺也不必常年不敢待在家中。
鍾老爺歎了口氣,走上前坐在床頭,輕輕撫摸了程明婕的額頭,像把她當做自己的孫女一樣,心中卻無限感傷,如果他的兩個寶貝孫女長那麼大,是多迷人的女孩。
唐家父母和唐佳惠立在床邊,他們十分敬重鍾家,唐家以前有遭過仇家的追殺,是鍾家替他們擋下才躲過,為次唐家和鍾家向來友好。
「鍾爺爺……」唐佳惠輕輕叫了一聲,唐父卻揮手示意不要打斷鍾老爺的懷念之情。
鍾老爺確實沒有聽見,好半天才反映過來,剛準備起身要走,程明婕卻十分敏感的感到那份溫暖要走了,哭腔的聲音軟軟的響起。
「別不要我……」
她覺得很難受,卻有一股溫暖慈祥的力量包圍著她,可這股溫暖彷彿又要走了,她怕,她真的好怕。
唐母擔憂的問道:「她做噩夢了把?她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知道……」唐佳惠說道,她確實沒有問過程明婕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是一名助理而已。
鍾老爺立刻被這股想要親情的力量所感動,心中的軟肋被觸及,眼中也起了一層霧,真把程明婕當作自己的孫女一樣,握起她的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爺爺在……」
纖長的睫毛沾著淚水,微微顫動幾下,程明婕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白色天花板上奢華的吊燈,猛然一下驚醒,她在哪?!
「你醒了?」站一旁的唐佳惠微笑問道,程明婕只覺得眼熟,一旁的鍾老爺還握著她的手,程明婕疑惑的看著他。
「他是鍾家的老爺,這是我爸媽。」唐佳惠介紹道,唐家父母關切的問她感到了好點沒有,程明婕點點頭。
程明婕看向鍾老爺,手沒有抽出,原來剛才那股令她貪婪的溫暖親情感是他給的,程明婕問道:「佳琪和雅杉的爺爺?」
「你怎麼知道?!」鍾老爺激動一問。
程明婕搖搖頭,「我只是聽人說過。」
鍾老爺的眸子馬上暗淡了下來,鬆開了手,是啊,不該飽含希望的,他可憐的佳琪去世了,寶貝的雅杉早已不知蹤跡,他早該在幾年前就認清這個事實的,早該獨自一人面對冷清的鍾家。
「謝謝你。」程明婕淡淡一笑,準備起身,唐佳惠扶起了她,責備道:「你身子太弱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程明婕一愣,條件反射的抽回了手,她不要,她不要任何人給的愛。
「我叫程明婕,」程明婕淡淡道,一人起身穿好鞋子,站起來朝大家鞠了一躬,「真不好意思,謝謝你們,麻煩你們了。」
唐佳惠挑起秀眉,收回了手,這個禮貌用語的女孩子怎麼那麼怕別人呵護她關心她?
「你是墨越笙的女朋友把?」唐佳惠問道,如果是的話那送回墨越笙那就好了。
誰知程明婕幾乎脫口而出:「不是。」
「那緋聞……」
「都是假的。」程明婕雪眸中沒有絲毫波動,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唐家父母和鍾老爺問道:「你住哪?讓佳慧送你回去把?」
程明婕搖頭,「不用了,已經夠麻煩你們了。」
唐佳惠剛想說什麼,卻眼尖的看到程明婕手臂處雪白的衣服上有一絲血跡,拉住了她,「你手受傷了,我幫你擦下藥再走把。」
程明婕遲疑片刻,點頭答應。
大廳。
程明婕坐在沙發上,唐佳惠細心的為她擦著藥,手肘處因為摔倒破皮,滲出了嫣紅的血。
鍾老爺觀察著這個年紀不大骨子卻堅硬要強的女孩,程明婕死死咬著嘴唇,明明因為酒精和藥水讓傷口有些疼,她卻不吭一聲。
「你幾歲了?!」鍾老爺的眸子突然銳利起來,盯住程明婕的手臂,有一塊被遮住的燙傷的疤痕。
「十八歲。」程明婕淡淡道,朝鍾老爺禮貌性的一笑。
鍾老爺突然如獵豹一般,快步走到程明婕身旁的位置,一把拉過她的手,將袖子往上扯。
果然,手肘上方有一塊不大的疤痕,跟雅杉一模一樣,八個月大的時候因為管家的疏忽,讓她不小心被熱水燙到。
可時光已過了這麼久,鍾老爺也不敢肯定那個疤痕能留那麼久,更不敢確定他的雅杉是否還活著,如果是她……
「鍾老爺?」程明婕叫著鍾老爺,不解的看著他,鍾老爺反映過來,鬆開她的手,稱道歉後匆匆離開。
唐佳惠看著這些,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有些疑問,鍾老爺怎麼會突然那麼激動?那個疤痕有什麼意義?如果雅杉長那麼大,也是十八歲……難道……?!
可她只對鍾佳琪有著印象,鍾雅杉在八個月大的時候就被仇家偷走,是死是活還很難說,雅杉父親出了車禍,母親和奶奶為此都傷心過世,如果鍾雅杉突然出現,那至少一點能肯定,鍾老爺不必再冷冷清清,鍾家也有著接班人,重振威風。
程明婕上好藥後便堅決自己一人回去,唐家父母有些擔心,外面已經很晚,唐佳惠倒也沒有太勉強她,程明婕道謝後,剛要離開卻突然想到了什麼。
手往口袋一探,糟了,手機呢?!
墨越笙一定急壞了!
「唐小姐,你……可以陪我去剛才我暈倒的地方嗎?」程明婕十分不好意思的問道,還向唐佳惠鞠了一躬。
唐佳惠連忙打住她,「沒問題,你也不用太客氣,我們見過的。」
程明婕雪眸中充滿不解,卻看她很熟悉,唐佳惠見狀,笑道:「在停車場,那次滿慧新刁難你,還記得嗎?」
程明婕想了想,露出一笑,原來是她,難怪一樣的好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