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清歌,你受傷了!」她的心痛同刀絞,扯住他的袍袖想阻止他加入戰團。
耶律清歌回頭望她,眸光堅定而冷峻,「敢打你主意的人,我豈會輕易的放過!」他的大手輕輕拂去滴落在她面頰上的血漬,溫柔道:「安心等著我!」
「嗯,我等著你!」他轉身的那一瞬,她的淚水狂湧而出。除了滿心的心疼和愧疚,似乎再無力為他做些什麼了。
為什麼那些殘暴之人不肯放過自己呢?她不是公主,根本不是!!
「將軍,除了三名武功略高的黑衣人跑了,其餘的悉數被殺!」沉沉的夜色中,黑甲染血的阿古拉回稟完畢,目光卻覷向耶律清歌負傷的肩胛,提醒道:「將軍,你受傷了!」
耶律清歌嗯了聲,鷹眸卻直射向黑衣人逃跑的方向,緩緩問道:「誰去追了?」
「巴特爾帶著一小隊精銳追去了!」阿古拉回稟。
「是巴特爾找你求援的嗎?」
「是,末將在軍中值守,是巴特爾通知末將前來相救。」阿古拉提起巴特爾,讚不絕口:「將軍,此人功夫高深莫測,勇猛難當,如能為將軍所用,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耶律清歌沉默不語。
忽的,「咚——」牆頭傳來一聲悶響,緊跟著,響起呼痛之聲。「啊——」
耶律清歌眼皮一跳,返身便衝向街角。果不其然,被遺忘在牆頭的梅良辰竟自己從上面跳了下來。她蜷縮在黑漆漆的角落裡,看不出傷到哪裡。
「不像話!怎麼不喊我呢?」數米高的斷牆,就算他的軍士,也要掂量著往下跳。
被他寬大溫暖的懷抱擁住,眼淚又止不住想往外湧。「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說罷,她垂下眼簾……
他沒說話,但是手指卻挑起了她濡濕的下頜,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才緩緩道:「你是我耶律清歌深愛的女人,你的麻煩由我來扛,記住了嗎?」
心裡暖烘烘的,眼淚卻流得愈發洶湧。
「耶律清歌——」她的視線凝注在他淌血的傷口上,纖手伸過去,慢慢蓋在上面。「你也要記住,今後不准再為了我受傷!」她的承受能力越來越弱,弱到看他流一滴血都會心疼致死的程度……
「哈哈……傻瓜,我死不了!」他的大手揉弄她的髮絲,把她緊擁在懷裡。
「噠噠噠——」鐵蹄聲聲,一陣沙塵瀰漫,是牧仁帶著侍衛們趕過來了。看到令人驚慄的血腥場面,他暗抽口氣,神情緊張地滾落馬鞍。
「阿古拉——」他習慣了人前人後稱呼摯友的名諱。「將軍呢!將軍有沒有事!」
阿古拉朝一個方向指了指,淡淡說道:「自己看!」
牧仁覷到牆角抱擁在一起喁喁私語的人影,不由得黑臉一紅,背轉身去。「明說不就行了,還讓我瞧!」
阿古拉笑了笑,正色道:「你那邊情形如何?」
牧仁恨恨地說道:「果真是霍家軍的人!媽的,若不是將軍命我不許傷人,只講明利害驅散即可,我非把他們揉進手心裡捏碎!」他洩憤似的踢了踢腳邊的屍首,「可惡的小人,居然背地裡跟爺爺使陰招!」
「這些人不是霍家軍,而是賀蘭王庭的死士!」阿古拉的神情變得嚴肅。
牧仁愣了一愣,「屠戮外城的兇手?!」想起慘死的牧民,牧仁虎目賁張,怒意十足地扯下屍首上的面巾,並且撕開了衣裳。
果然,他們的身上無一例外,都刻有賀蘭王庭侍衛的標識,海帆!
「奶奶的,又是這幫無惡不作的渣滓!」牧仁搓手揉耳,深為自己錯失掉復仇的機會而感到懊悔。
阿古拉憂心忡忡地說道:「上次賀蘭王庭沒得手,這次派了更多的人來奪梅恩。將軍不肯放手,日後,恐怕這類事件還會不斷的發生!」他憂的正是此後接連不斷的麻煩,梅恩不會武功,將軍護著她不可能每次都幸運的化險為夷。
「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我還不信了,咱們鐵騎軍還護不了梅恩姑娘的周全!」牧仁斜睨著神情猶豫的阿古拉,不大高興的問道:「難道你想把梅恩姑娘推出去?!」他的觀念很直白,既然接納了梅恩,她就是和將軍一樣值得他誓死效忠的主人,他才不管什麼賀蘭王庭,江宋霍家軍,只要有人敢肖想梅恩,他就把敵人統統殺光!
阿古拉沒有回答牧仁的詰問。
他默默轉開視線,望著遠處走來的一雙人影,挪移腳步迎了上去。
「將軍,回府療傷吧!」
儘管耶律清歌本意並不想驚動府人,可是從拉蘇榮到白音,從侍衛到伙夫,全都恪盡職守,靜待在各自的位置上,迎候他們的將軍。
山河齋內,燈火長明。
白音終於處理完耶律清歌的創口,輕輕地吁了口氣。他把醫用布巾交予眼眶紅成兔子的梅良辰,安慰道:「將軍的創口雖深,可是未傷及要害,將養個十天半月也就無礙了。梅恩,你別光顧著難受,幫將軍包紮吧。」她的外傷包紮技術比他還要專業,他就不在這裡礙眼了。
梅良辰默默接過布巾。
白音一邊收拾醫箱,一邊叮囑道:「大人切記傷癒之前不要沐浴,食物也宜選用清淡補血的湯煲,麻煩梅恩姑娘多加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