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得很快,宮裡鬧得沸沸揚揚,說皇上為一名宮女大動干戈,親自著手調查兇手,幾乎人盡皆知。
南宮澤趕到了絲樂坊,凌藍仍舊暈迷不醒。李太醫開了藥方下去煎藥了,駱宇承抓了幾名宮女過來照顧,替她上藥換衣。
「駱統領,太醫說她怎麼樣了?」南宮澤著急。
「李太醫說外傷好治,內傷就不好說了,具體要先調養一段時間。」
南宮澤握手成拳,誰下的手他心裡有譜,十之八九與淑妃脫不了關係。目前皇上在調查此事,暫且等有了結果再說。
「統領大人,貝勒爺,姑娘的藥煎好了。」沉默中,駱宇承隨手抓來的小宮女端著藥走了進來。
「藥給我吧!」駱宇承接過,南宮澤扶起凌藍坐起靠在他身上準備餵藥。
駱宇承將藥勺湊近她的嘴邊,暈迷中的凌藍根本不懂吞嚥,藥水順著嘴角流走,好不容易餵進一點,聽她一陣咳嗽又吐了出來。
凌藍只覺喉嚨吞嚥疼痛,無法吞嚥。
不吃藥怎麼能好?兩人糾緊了眉頭,駱宇承重新勺了一勺未湊到唇邊。
「等一等。」南宮澤制止了他,伸手把他勺中的藥倒在地上。
駱宇承不解,剛想說什麼,卻見倒在地上的藥水泛起了白色泡沫。順勢把整碗藥水倒掉,『嘶』地上冒出白煙,發出嘶嘶聲響。
有毒!兩人同時回頭看著送藥前來的小宮女。
小宮女咚的一聲雙膝著地,「不關奴婢的事,奴婢什麼都不知道,統領大人,貝勒爺,不關奴婢的事,請你們相信奴婢啊!」小宮女害怕極了,嚇得連連磕頭求饒。
駱宇承心亂如麻,自己隨手抓來的小宮女差點害死了她,原本以為皇上在調查此事,風頭浪尖必有所收斂,不想,非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幸好貝勒爺發現得早,幸好她沒吞下去。
「來人啊!」駱宇承走到殿門前大聲喊道。
很快,幾名侍衛湧了進來恭敬道,「卑職在。」
「把她帶下去,交由御林軍副統領親自審問。」駱宇承不再放心他人,吩咐侍衛把人交給巡邏時的頭,駱宇承的副手,御林軍副統領。
「是。」侍衛不由分說,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跪倒在地的小宮女就往外走。
「統領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人饒命啊!」小宮女一路嘶吼著,漸漸地聲音越來越遠。
南宮澤小心地放下她,躺好,幸好他注意到她吐出來的藥水有些不正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去藥膳房再煎一碗藥過來,你先守著她。」既然宮女丫鬟信不得,那他親自動手。
駱宇承點了點頭,未出聲,暗自責怪自己。
南宮澤走後沒多久,有侍衛回來了。
「報,統領大人,剛才的小宮女在路途中畏罪自殺了。」
「什麼?」駱宇承猛地站起身,怒極反笑,「你們一左一右架著她下去,她何以自殺?」
「撞牆而亡,卑職疏忽,請大人責罰。」侍衛跪在地上,說得有條有序。
「給我滾。」胸口明顯起伏,駱宇承吼道。死無對證,這是宮裡最常見的,被掌握了弱點,就算是清白的也免不了一死,替罪羔羊。
侍衛退下了,不知是不是駱宇承的聲音過大,凌藍慢慢甦醒,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她記得她被毆打,思緒很混亂,房間的佈置很熟悉。還沒看清楚是哪,眼睛又想閉上了。
「你醒了,怎麼樣?身體哪裡疼?」駱宇承撲到床前壓低了聲音。
聽著他的聲音,凌藍努力地睜開眼,眼皮好沉重。
「駱統領?」看了好半天似才認出他。
「嗯,是我,感覺怎麼樣?」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怕她又睡了過去。
「痛,痛……」眼皮越來越沉重,嘴裡僅有一個字在打轉。
「哪裡痛?我馬上去叫太醫。」駱宇承心揪成了一團,不知怎樣才可以幫她減輕疼痛。
「哪兒都痛。」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嘴邊。
她的話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在心間,指腹摩擦著她的臉,「睡吧!睡著了就沒那麼痛了。」
南宮澤端著藥進來佇立在門口,等了一陣輕咳了一聲,走了進來。
「藥煎好了。」聲音無常,似什麼都沒看見。
「她睡著,涼一會兒在喂。」
南宮澤點點頭,放下藥轉身又出去了。三人呆在房間裡總覺得有些尷尬,而且他還另有事情處理,傷過她的人不會再饒恕。
或許,用他的方法更快更直接。
傍晚,又有消息傳開了。宮裡連續死了好幾名宮女,據說畏罪自殺。在凌藍出事的時間裡都有經過事發地點的證據,而且不是同一個宮裡的,據說是與凌藍發生過摩擦,適機報復教訓。
線索斷了,再查下去牽扯怕是越來越廣,死的人只怕越來越多,皇宮就是如此,沒有有力的證據,找出兇手前替罪羔羊一批接一批的出來,宮女太監,人心惶惶。
南宮昊天收了手,他知道再追查下去的後果,他是皇上不能太過任性,他有他的顧慮。
夜裡,他來到了絲樂坊,李太醫被傳到了殿外隨時候著。
南宮昊天一來,駱宇承與南宮澤不得不退下了。很多事也漸漸浮出水面,再想不懂都不行了。兩人的眸光尤為複雜,該放下還是放不下?
不管怎樣,傷害她的人他絕不放過,南宮澤走向『玉芙殿』,微弱的月光下,背影越漸孤單迷茫。
南宮昊天站在她床前,看著她額頭的繃帶不禁懷疑,磕到桌角?伸手解開,露出額上的傷,一條條明顯的劃痕,磕到哪個桌角會磕成這個樣子?
他怔怔地看著她結痂的傷口,什麼東西才會劃成這樣?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