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迅速收回,凌藍往後退了一大步,眸光左右飄忽不定,氣氛變得尷尬。
「對,對不起!」沈燁率先開口道,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不是有意冒犯,情不自禁?怕是這麼一說,氣氛會更加尷尬。
凌藍低垂著頭,盯著地面,微乎其微的搖了搖頭。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搖頭代表了什麼,只是聽著他的道歉,直覺應該做點回應。
屋子裡陷入一片沉默,凌藍一抿唇邁開步子向屋外走去,她覺得自己還是該早點離開的好。 「等等。」沈燁見她離開,一著急開口叫住了她。
凌藍停住腳步,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但願別再惹出什麼麻煩才好。
「公子還有事嗎?」凌藍慢慢回過頭,「小女子剛才情緒有些失控,沒意識到走錯了房間,還請見諒。」
她說得誠懇,以求脫身。
「你是凌藍?」沈燁望著她猜測道。他突然想起南宮亦天曾經說過的話,極美!這是他對她的評價,說起容貌,這兩字她當之無愧。
面對她,任他滿腹才情,最後也化為兩字最簡單的字,極美!這樣的女子在他記憶中不曾存在,有可能的就只有她了,引起南宮亦天注意的神秘女子。
還有她與靈霜她們之間的親密關係,這樣一來,她出現在靈霜的房間也有了合理解釋。
凌藍不禁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驚色,他怎麼會知道她?靈霜姐是不可能會向他提起她的。
她眼中的驚色雖稍縱即逝,依然被沈燁捕捉到了。察覺到她眼底升起的防備,他選擇了主動說明。
「你放心,我不會聲張。我會認出你,完全是因為你之前在『情夢閣』引起的風波。」
凌藍眸光閃動,有些不安。風波?她真的連累到珊瑚姐她們了嗎?婆婆的失蹤也是因為她?
她想問,問當初發生了什麼,問他知道的一切,可她不又能完全信任他。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沒有惡意,靈霜與冷珊一早就去祈願寺請願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沈燁看出她的顧慮,道出靈霜她們的去處,博取她的信任,哪怕只有一丁點。
靈霜姐她們去祈願寺了?難怪,難怪她們都不在『情夢閣』,知道了她們平安無事,凌藍自然也稍稍放下心來。
沈燁只說了靈霜與冷珊一起,但聽在凌藍耳裡,理所當然的把如月算了進去,壓根不知道如月早已失蹤。
而一大早,靈霜與冷珊前去祈願寺求平安,一是為了凌藍,也是為了如月。如月被召進宮,一去杳無音訊,她們打聽求助無門,只能在心裡祈禱,乞求上天保佑她們。
「後,後街的貧民窟發生了什麼事?貧民窟的大伙都去哪兒了?」凌藍最終還是向他開了口,在她看來,說不定他是最瞭解整件事的人。
沈燁一開始對她的提問還有些納悶,隨即才想起她是從小在貧民窟長大的。
「拆除了,據說是皇上親自下令整頓的,京城乃繁華之地,天子腳下,其容大批貧民影響了京城的形象。」
他有些好奇她這些時間躲到哪裡去了,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毫無知情,那場大火可是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
凌藍越聽越覺得心驚,手不自覺的握緊放鬆,再握緊,再放鬆。
是她,是她的錯,皇上親自下令整頓,要不是她,皇上如何知曉貧民窟的事情?是她當初在他面前提及此事才會害得貧民窟被毀,一切都是她害的。
凌藍不斷地責備自己,恨不得拿刀殺了自己,她是罪魁禍首。貧民窟的日子雖然艱難,好歹也是大伙的根,如今被連根拔起,大伙又該何去何從?
是她,是她的錯。眼淚再次滑落,是悔恨是自責,明明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警告過宮廷是個謹言的地方,她怎麼就學不會呢?為什麼要在他面前提起,為什麼?
「怎麼了,怎麼又哭了?」沈燁手足無措,不知道她心裡的內疚,只認為是他惹她哭了,明明捨不得她哭的。 「去哪兒了?告訴我,貧民窟的大伙都被帶去哪兒了?」凌藍哭著望著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
「你別哭,你先別哭,我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先別哭了好嗎?」她的眼淚就像針尖扎進了他的心窩。
這就是一見鍾情?流連花叢數載,他第一次有了這樣的心情,捨不得一個人哭,為了換取她的笑顏,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雙手捧到她的面前。
「告訴我,只求你告訴我,貧民窟的大伙被帶到哪去了?」凌藍聲聲重複著,對她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臨縣,全部被帶到臨縣了,具體是哪個縣要打聽了才知道。」沈燁趕緊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只希望她別再哭了。
「臨縣?」凌藍伸手用手背隨手擦了擦眼淚,「我去找,我挨著一個縣一個縣的找過去。」完說,就往外衝,激動得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等等,你別衝動。」沈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冷靜點,一個縣那麼大,你怎麼找?何況你一個姑娘家,這樣出去豈不很危險。」
「放開我,我要去找婆婆,婆婆眼睛不好,沒有人照顧怎麼行?」凌藍努力掙扎著,想要掙脫他,「被迫離開京城,萬一中途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辦?她拚命地掙扎,不敢想像婆婆如今的處境。
她真該死,不僅沒照顧好婆婆,還害得婆婆下落不明。
「冷靜點,冷靜下來。」沈燁鬼使神差地從背後擁她進懷,制住她的掙扎,「我向你保證,你婆婆沒事,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