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頻頻回首,或呆傻或驚艷,這是哪家出來的小姐女兒,長得足夠俊俏的。行人逐漸分散站到兩邊,不敢置信看著她,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凌藍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勁,一心撲在久別重逢的喜悅裡,用招搖過市來形容她再貼切不過了。
一路飄飄然,隨著離家越近心跳越是不受控制的跳動,穿過市集,走過幾條小胡同,再轉過彎,即使她閉上眼睛也不會走錯的回家的路。
「婆婆,我回……來了。」轉過一道彎,凌藍興奮的高聲喊道,可眼前的一切讓她的聲音陡然急轉,幾乎聞不可聞。
眼前熟悉的小木屋不見了,以至整條街的簡陋屋子都不見了,貧民窟消失了。凌藍不敢相信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曾經的貧民窟只剩下一道影子,地上有被大火灰燼的痕跡。
意外?還是被人蓄意毀去的?婆婆,婆婆又去哪兒了?貧民窟的大伙都去哪兒了?
眼角的餘光閃過兩道身影,凌藍轉過身,正想打聽打聽,結果經過的兩人逃得比什麼都快。
她有這麼可怕嗎?她疑惑,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與其在這瞎擔心,不如去找珊瑚姐她們問個清楚。凌藍是個行動,還在想的同時就開始行動。駕輕就熟的翻進『情夢閣』,以前的狗洞自不再動,對她現在來說小了點。
白天的『情夢閣』很冷清,大多數人都在睡夢中,自然不必太擔心就被人撞見,很快地摸進珊瑚的房間裡。
「珊瑚姐,珊瑚姐。」剛進屋,凌藍邊帶上門邊朝屋子裡輕喊。結果喊了半天仍無人回應,她走進內室一看,床上空無一人,被子床單疊得整整齊齊,顯然屋子的主人早早起來了。
她輕蹙眉,珊瑚姐平時不喜外出,這麼早會去哪兒呢?或許對別人來說不早了,可對珊瑚姐她們這種顛倒的生活作息來說,確實很早。
探頭探腦地出了珊瑚姐的房間,凌藍接著摸進了如月的房裡,房間裡依然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最後不得已,她去了靈霜姐的房裡。靈霜姐被人長年包下,平時比珊瑚姐更少出入『情夢閣』。怕只怕貿然過去,遇上包下靈霜姐的金主。
此刻的她已顧忌不了那麼多了,珊瑚姐,如月姐不在,讓她非常惶恐。她不免想到了南宮亦天,生怕自己當初犯下的錯連累了她們。
難道貧民窟的消失不見也與他有關?
不,不,凌藍猛然搖頭,她不信,她不信一切都是他的原因,在皇宮裡遇上的他,讓她沒理由的想相信他,雖然自己當初的逃跑就是因為害怕他。
但是,那時只是她不瞭解他而已,若再從來一次,她肯定不會逃走。
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輕手輕腳的摸進房裡,靈霜姐的房裡比珊瑚姐她們的房間挑戰度大了許多,一個不小心靈霜姐的金主再此過夜怎麼辦?一不小小心撞上了什麼限制級畫面又該怎麼辦?
凌藍眼角一抽,開始有些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靈霜姐,靈霜姐。」為了保險起見,她站在外屋喊著。喊了好大一會兒,裡屋也毫無動靜,難道靈霜姐也不在?
匆匆走進內室,果然沒人。和珊瑚姐,如月姐的房間一樣,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她們會去哪兒?凌藍急了,難道真的是她連累她們了,難道真的與南宮亦天有關,他畢竟是王爺,在被人戲耍了的情況下,難免不會遷怒別人。
婆婆,珊瑚姐,如月姐,靈霜姐,你們在哪兒?
南宮亦天,最好此事與你無關,不然即使拼了她這條命,她也會向他討個公道。
可是,可是……若真是他做的,就算她拼上了性命去討公道,又能換回她的婆婆和珊瑚姐她們嗎?
淚無聲無息地溢出眼眶,她抿著唇默默哭泣,若她們都不在了,剩下的她該怎麼辦呢?
「婆婆,婆婆。」凌藍撲在床邊邊哭邊喊,哭得好不傷心。
沈燁一推開房門,就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嚶嚶哭泣聲,他狐疑的挑眉,誰在屋子裡?
剛才進來的時候,聽打掃房間的丫鬟說,靈霜和冷珊一大早就去祈願寺求平安了,那這會屋子裡的是誰,又怎麼會跑到靈霜的屋子裡哭呢?
凌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悲傷,對外界的動靜絲毫無感,以至於沈燁走到身邊都未曾察覺。
「你是誰?怎麼跑到靈霜的屋子裡來了。」沈燁望著凌藍的背影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把她嚇了好大一跳,凌藍慌忙站起轉過身,看著屋子裡突然多出來的沈燁不知所措。
沈燁不認識她,但她卻是見過他的,也知道他就是長年包下靈霜姐的金主。
「我……我……」凌藍緊張得不知如何解釋是好,紅唇囁囁嚅嚅,半天只說出個我字來。
沈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從她轉過身的瞬間,目光就無法再從她身上挪開。絕美的容顏,因哭泣明亮清澈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帶著抹不去的憂傷,來不及拭去的晶瑩淚珠掛白皙的肌膚上,楚楚可憐,讓人又憐又愛。
是誰傷了她?是誰讓她哭泣?
又有誰捨得讓她哭泣,眼淚不適合她,他想替她拂去眼角的淚水,抹去她眼底的憂傷。
沈燁如此想著,同時他也如此做了,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極盡溫柔地為擦去臉上的淚水,惟恐傷著了她嬌嫩的肌膚。
動作一出,兩人同時僵住,凌藍垂下眸看著停留在她臉頰的手,沈燁更是驚呆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