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等。」沈落回頭叫住他,「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但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你不必躲著我。我知道,這門親事不是你想要的,我不會纏著你,你只需把我當成府上的一個普通人就好,僅此而已。」
沈落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完,她不想再被誰避開。被人避開就像一種無形的寂寞,只會下意識的聯想更多,越來越在乎對方的想法,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
好半天,駱宇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他不知道原來他所背負的眾多情感裡面,有一項是責任。
風兒再次吹過,如同身後的女子一樣,和煦。
傍晚,天陰沉下來,空氣潮濕悶熱,眼看就要下雨了。
各宮的宮女,太監來回忙碌奔跑,做好下雨前的準備。
天色越來越暗,烏雲遮蔽了整個天空,黑得太過壓抑。不多時,大雨來臨,滂沱的大雨沖刷著屋簷,除了風雨聲什麼也聽不見了。
閃電不時劃過夜空,照得大地一片慘白,馬上又轉瞬即逝,接著,一陣陣的炸雷聲響起……
『轟隆隆隆隆——』雷聲怒吼著,彷彿在耳邊炸開了一般。
凌藍坐在床上,想睡卻睡不著,隨著陣陣雷聲,心跳的頻率總會漏跳一拍,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無意識的將被子拉上,蓋過嘴巴。
『轟隆隆—』又是一記響雷,企圖劃破雲霄。緊接著,一道道的閃電相呼應,撕扯著黑暗的天空,在黑與白之間掙扎變換。
凌藍心裡開始打鼓,手微微顫抖,慢慢地把自己整個裹進了被子裡,只掀開一條縫露出眼睛。
眼前閃過一道亮光,凌藍的雙眸狠狠一縮,甚至忘記了呼吸,裹在被子裡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剛剛那是什麼,有什麼東西在窗外?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肯定是看錯了,她什麼都沒看見。
幻覺,一定是幻覺,凌藍不斷地安慰自己,兩隻手死死地抓著被角,眸光飄忽不定,想看又怕看。
閃電毫無預兆的劃過,來得措手不及,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色身影照應在窗戶上。
「啊—」凌藍發出一聲尖叫,心驚膽戰。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四處迴盪,屋內殘餘的燭火忽明忽暗,一次次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不要再呆在這裡了,她要離開這兒,她要去有人的地方,隨便去哪兒都好,總之她要離開這兒。
手顫抖著掀開被子,情緒極度不穩定的她直接從床上跌了下來。
又是一道亮光,讓她從地上驚跳起來,連鞋也忘了穿,直接衝出殿去。她要離開這兒,離開這兒,她要去有人的地方。
衝進雨幕,大雨瞬間濕透了她的衣服,頭髮,她拚命地往前跑,沒有任何目的,心中惟有一個念頭,就是去有人的地方。
腳下不知被什麼拌了一交,她卻不敢回頭,恐懼佔據了她的心,她顧不上此時的自己有多狼狽,飛快地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玉芙殿』外,小喜子打開油傘為南宮昊天撐上,外面大雨滂沱,即使撐傘照樣會淋濕衣裳。
「皇上,要不等雨停了再走不遲?」小喜子遲疑道,雨勢實在太大。
南宮昊天沉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讓他立刻閉了嘴,毫無商量的邁出步子走進雨幕。
小喜子連忙跟上,把傘全部撐在南宮昊天的頭頂,自己完全暴露在大雨中。
玉芙匆忙披上衣裳從殿內趕出來,只來得及看見雨幕中一道朦朧的影子,她扶在門框上,指尖不甘心地嵌入,眼光閃露出怨毒的光芒。
是誰在佔據他的心?
小喜子一手撐傘,一手小心翼翼地提著燈籠為皇上引路,衣衫全部濕透,他生怕雨水順著他的手臂流進燈籠熄滅了燭火。
黑暗中透出的一絲亮光,如同一盞指路燈,領引著她前進的方向。此時的凌藍就像一隻撲火的飛蛾,奮不顧身。
亮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哎喲!」她一頭撞上小喜子,衝撞的後勁讓她跌坐在地。
「這誰啊?一大晚上的,不睡覺,冒冒失失的瞎跑什麼?」待他穩住身子後,這才皺眉斥責道,把手中的燈籠湊近她的臉,怎麼是她?
凌藍跌坐在地,喘著大氣,她看不到南宮昊天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心中狂喜,終於,她終於遇到人了。
南宮昊天半瞇眸,陰騭地盯著她,這可真夠狼狽的,打著赤 腳不說,還披頭散髮,渾身髒兮兮的。
「把她給朕帶下去清洗乾淨了,送到『明乾宮』。」南宮昊天怒道,吩咐完,直接走出傘下先行離開。
玉芙殿』出來,滿腔怒火正愁無處發,轉眼,罪魁禍首送上門了。
「皇上,皇上……」小喜子遞過傘,想要追上去。回頭看了看仍傻坐在地上的凌藍,又不能不管。
「起來吧!隨咱家一起走。」小喜子歎了歎氣,好言道。把對駱宇承的愧疚直接轉移到了她身上。
凌藍懵懂地點了點頭,站起來跟上,這才發覺到剛才那人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 小喜子帶著她回宮,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接著把她送到了『明乾宮』。這時,凌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撞上的人是誰。
皇宮有時候真的好小。
凌藍戰戰兢兢地站在殿內,小喜子早已退出了大殿。
南宮昊天只著一件裡衣,隨意地坐在床弦,濕漉漉的頭髮還滴著水滴,水滴從髮梢滑落,滑過脖頸,隱入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