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威武   斷義 447 玉石俱焚下闋
    本來想說叫丹鳳的,可是卻怕被他擰了頭顱,還是叫鳳哥好一些,他的年歲,看著也確實比她長許多。

    他一笑:「隨你,你身上的筋脈全部都斷裂過,這從你又強行運功,導致真氣亂竄,反噬了你,所以你的筋脈又被震斷了幾根,我懂點醫術,勉強護住了你的筋脈,你在這好好休養,最好哪裡都不要去,你肩膀上是刀傷淬了劇毒,只有這山洞裡的瘴氣才能以毒攻毒治好你。」

    「瘴氣?」

    「你難道沒有聞到,一股檀木的香氣。」

    是,剛才在夢中迷迷糊糊就聞到了,她還以為是誰焚燒了檀木香料。

    原來居然是這山洞裡的氣息。

    瘴氣,可不就是毒氣,他並未中毒,久聞沒事嗎?

    大概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席地而坐,閉上了眼睛:「放心,我是百毒不侵的體質。」

    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體質。

    楓紅鸞自然不知道,其實她很早很早很早以前認識的江南子,也是同樣體質。

    腹部有股熱氣蒸的她發燙,她不禁摀住了肚子,露出了幾分痛苦之色。

    他沒有睜開眼,只是道:「自作孽,你兩次自斷全身筋脈,這點罪也該你受的,過幾天就會好些,不過沒有下一次了,下一次你再強行運功,你的筋脈再無接回去的可能,只能等著全身癱瘓。」

    楓紅鸞一怔,他怎麼知道她兩次都是自己震碎了筋脈。

    似乎再一次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他笑:「玉石俱焚其實有下半闕,沒有人告訴你,兩闕和鳴,彈奏之人可以分毫不傷嗎?」

    下半闕。

    似乎,曾經聽父親說過,狼牙國曾有個叫姓耶律的軍師,陣前彈奏過玉石俱焚,難道,和她的不是同一曲,而是這個人口中的下半闕。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

    鳳哥身邊帶著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裡,這幾天和他在山洞中,日子倒是過的寧靜,只是楓紅鸞心裡牽掛著六兒,也怕泓炎已經辦妥了手裡的事情,找不到她會著急。

    可是鳳哥卻很悠閒的樣子,和她終日待在山洞裡,一點都不生悶。

    這個山洞外面是什麼景象,楓紅鸞並不清楚,但是想來鳳哥每次都都放心丟下她一個人外出,每次出去又很長時間才回來,大概是他根本不怕她逃走。

    這裡的地勢,肯定非同一般,只可惜楓紅鸞倍受筋脈斷裂的痛苦,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鳳哥每次出去,都會很久,不過天黑之前肯定回來。

    每次回來都會帶一些奇怪的東西回來,有些東西楓紅鸞見過,比如雞血寶石,也比南海夜明珠,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個山洞就像是他的藏寶窟一樣,每次帶回來的東西,他都會隨意的往山洞裡頭的一個小洞穴中一丟,那樣價值連城的寶貝,他似乎並不太看得上眼。

    倒是有些奇怪的東西,他有時候一個人在邊上一捯飭就是一天。

    這日他出去回來的時候,照例除了食物之外帶回來了一些東西。

    其中不乏金銀玉石。

    楓紅鸞對他的身份越發的好奇起來。

    他是家財萬貫的富貴人,可是不像,哪有有錢人把自己的金銀財物藏到山洞裡的。

    就算是為了以防萬一藏寶在此,他也不用每次一點一點的往這山洞裡搬走。

    他是個江洋大盜?

    可他身上卻沒有半分盜賊的氣息,而且除了金銀珠寶外,他有時候還會帶來一些很不值錢的玩意,那些東西,即便是丟在大街上也不見得有人會去撿,他卻很寶貝似的,泥偶人,糖面娃娃,還有女人的髮帶,臉頰的簪子,等等。

    更何況他都是白天出去,哪個竊賊會白天行竊,就算是武功蓋世,也太過大膽了。

    而且能偷竊到那些價值連城寶物的地方,肯定不是能夠隨意出入的,他迄今為止,早上出去時候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晚上回來的時候依然如此,身上看不出半分打鬥過的痕跡。

    他可真是個謎。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這次終於行行好順便給她帶了一些換洗的衣服。

    時至夏日,山洞之中又悶熱,她身上衣服還是他外袍,不知道穿了多少天,那股氣味她自己都要作嘔了。

    幾次讓他順帶帶一些女人的衣物回來,他都像是沒聽進耳朵裡似的,難得這次,他記在了心上。

    雖然只是兩身粗布衣衫,可是有的換洗,也比臭氣熏天的好。

    山洞裡有一條水脈,他有次拿回來一個木桶接水,每到晚上也總能接滿滿一桶水,有了換洗衣服,楓紅鸞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掙扎著起來隨意的在崖壁上掛上了他的長袍,在長袍後就擦起身來。

    她或許不知道,山洞裡點了火把,菲薄的長袍後,她的身材,真的很誘人。

    鳳哥好整以暇的欣賞著長袍屏風後的窈窕佳人,一面自顧著喝酒吃肉。

    楓紅鸞從長袍後擦洗換好衣服出來時候,就好像一隻鳳凰披上了山雞的衣服,雖然掩蓋了身上華麗的羽毛,卻掩蓋不了她優雅尊貴的面孔。

    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玩味的落在自己身邊的長袍屏風上,楓紅鸞好奇的往長袍屏風那看了一眼,頓時紅了臉。

    裡面水桶的影子,清晰可見,那她剛才擦身的樣子……

    想到這,她又羞有惱。

    「你就不能迴避一下?」

    「是你沒迴避我,給!」一個熱騰騰的包子丟了過來,楓紅鸞靈巧的接住,擦了個身,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了一點,雖然身上還有些疼,左肩傷口也才結痂,可是比起前幾天的羸弱,今天真要好很多。

    不想和他計較這個問題,她心裡清楚的很,他對她沒有邪念。

    如果有,他早早的可以動手了。

    孤男寡女在山洞中獨處那麼久,楓紅鸞也由最初的不習慣,到了現在的習以為常。

    她壓根也沒拿鳳哥當個男人看,實在是他邪魅的桃花眼,太妖嬈了,便是女子也比不過他三分姿色。

    「很香,我身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送我下山,我丈夫會擔心。」

    「放心,他很忙,分身乏術,根本還不知道你出事了。」

    楓紅鸞一驚:「你怎麼知道。」

    「天下,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吃吧,這裡有酒,要不要來點?」

    他的話不像是說假的,一想到泓炎還陷在棘手事件當中,楓紅鸞不免有些擔心。

    「他好不好?」

    「你還真當我什麼都知道啊?」 他大笑起來,「我怎麼知道他好不好,不過應該不大好,犯了桃花,你說這是好還是不好?」

    「什麼意思?」

    「你知道這次暗中偷襲你們皇上的人是誰嗎?」

    他連著都知道嗎?

    「誰?」

    「哈哈哈,你的前情敵,夏家的大小姐。」

    「夏蓉靈!」楓紅鸞幾乎震驚。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為何夏承天會在泓炎走後沒幾天就潛伏到了她的身邊。

    這兄妹兩人可真是裡應外合啊。

    一個支開泓炎,一個對付她,勢要將她置於死地。

    如果那天沒有鳳哥,她也確實已經讓她們得逞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想你的男人不是那麼好勾引的,不然那夏蓉靈也不至於亡命天涯。」

    她知道鳳哥的意思,如果夏蓉靈真的能讓泓炎動心,哪怕是那麼一點點,當時夏輝死的嘶吼,泓炎也會極力保住夏蓉靈平安了。

    可事實上是,夏蓉靈差點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泓炎對夏蓉靈,恨之入骨。

    她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夏蓉靈到底用了什麼厲害手段,區區一介女流,泓炎和皇上的御前侍衛聯手,居然也不能拿下她。

    似乎又將她心思看穿了,鳳哥一面慵懶的吃著雞腿,一面將酒壺丟楓紅鸞:「想那麼多也沒用的,我其實也不清楚她背後有什麼勢力,方纔的話當我沒說,天下其實也有我想知道,但是卻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知道,卻又不知道的事情。

    看來夏蓉靈背後的勢力,非常了得。

    朝廷的人不清楚,連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

    所以說,夏蓉靈背後這股勢力,是游離在黑白兩道之外的第三股勢力。

    第三股勢力。

    楓紅鸞不由的緊了眉心,脫口而出:「難道,是高麗國?」

    鳳哥一下坐直了身子,有些吃驚的看著楓紅鸞,狹長的丹鳳眼中,很快閃過一抹精光。

    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雖然不一定是高麗國,但是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他也調查不到的勢力,或許根本不在國內。

    「怎麼了?」

    看到他神色陡變的樣子,楓紅鸞以為他想到了什麼。

    卻見他又恢復了慵懶的姿勢:「沒什麼,這是上等的好酒,不喝就還回來。」

    楓紅鸞身上還有傷,可不想自殘,是以把酒壺丟了回去,只吃著手裡的肉包子。

    這段時間,她和他嫣然就是公子和丫頭,每天他有酒有肉,她卻只有肉包子。

    不過能吃就算了,填飽肚子不餓死就行,至於吃什麼,出來都是一樣的東西,有什麼好計較,況且,她是吃他的。

    能夠站起來了,她就想到洞口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這幾天在山洞裡,終日的聞著那股檀香味瘴氣,初時候倒是挺好聞,但是任何一股氣味,若是太過濃烈,聞的久了就會鼻字難受,腦袋暈沉。

    吃完,她往洞口走去:「我看看月色去。」

    他也不怕她走掉,自顧自享用美食:「小心點,別摔死。」

    沒理會他,她也沒去多想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站在洞口的那順,她才嘴角抽搐,算是會意了他的意思。

    這個山洞,完全是懸空在了一座陡峭的石壁正中,左右上下都無路可走。

    難怪他讓她別摔死,若是一腳凌空,她就真會墮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扶著洞壁,她尋思著他每天都是怎麼來回的,即便他武功蓋世,可是這附近的石壁卻十分的光滑,根本沒有可以落腳攀手的地方,他是怎麼做到來去自如的。

    在外頭站了會兒,她滿腹疑惑,折身返了回去。

    洞內的空氣,果然不如外頭的新鮮。

    「你是怎麼來去的?」

    「壁虎漫步。」

    他看著她,從衣服裡丟出來一本書:「你喜歡,也可以學。」

    壁虎漫步,什麼東西,聽所未聽,聞所未聞,但是她卻見過壁虎,也知道壁虎可以在光潔筆直的大理石上攀爬。

    這難道是一門功夫。

    她頓覺得神奇,穩穩接住那本書。

    興致盎然的打開,她以為會看到什麼蓋世輕功,沒想到裡面只是一套基本劍法的繪圖。

    左手邊,傳來了他不陰不陽的笑聲:「呵呵,呵呵呵,這你也信。」

    照理說,已經習慣了他的耍弄了, 但是這個人真的很欠揍。

    一次,兩次,三次,他覺得很好玩嗎?

    楓紅鸞決定不再和他說話,他這個人,十句話裡頭,能有幾句真,大約夏蓉靈的那事,也不見得是真的。

    見她面露慍色,他也不以為意,躺在石壁上喝酒,喝著喝著,又從衣袖裡掏出了一本東西丟給楓紅鸞:「這本才是。」

    楓紅鸞知道不該再相信他的,可是卻又想給他最後一個機會。

    事實上是因為她心裡對那能偶自由上下陡峭光潔石壁的武功甚感興趣,以為這次她都生氣了,他應該不會再耍弄她。

    再度接住,打開一看她一揚手,就要把寫滿了宮商角徵羽的樂本丟入火中焚了。

    他真覺得好玩是嗎?

    「燒吧,玉石俱焚的下闋,天下只此一本,你要是真燒了,我也沒意見。」

    千鈞一髮的那一刻,她都已經鬆了手,他忽然不冷不熱的說了這一句。

    玉石俱焚下闋。

    楓紅鸞心急火燎的撥了火堆,索性那樂本剛著了火堆,才被火星字濺破了幾處封面,裡頭完好無損。

    他從石壁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楓紅鸞,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楓紅鸞又以為被他耍了。

    卻聽他道:「你可真是心急,我還沒說完呢,我說這本才是……你想要的。」

    楓紅鸞可不願意聽他那許多廢話,迫不及待的打開。

    她手裡有上闋,如果這本真是下闋,應該能和上闋應和成曲。

    她哼唱了一遍這個下闋,再回想起上闋,兩首曲子根本不能共同彈奏,只會宛若魔音,混亂一片。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又被耍了,玉石俱焚這種殺傷力那麼強大的樂譜,他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就得到了,前幾天他才剛和她提起有下闋,也說了不知道下闋現在在和人手中,今天就拿到了手。

    琴,對,他每天拿回來的那些寶貝裡有一面琴。

    疾步走到那個小洞壁邊上,她往裡扒拉他的琴。

    裡頭東西還很少,有些都已經沾滿了土,看來是他早前就存下的。

    裡面任何一樣東西,拿去賣都是價值連城的,若是論財富,這裡面東西,足以讓他成為泓朝首富。

    珍珠瑪瑙琺琅翡翠,玉石瓷器珠寶畫作,應有盡有。

    可憐那些畫,因為他的不知珍惜已經受潮,紙質綿綿,大概裡頭也早就糊成了一團了。

    若是泓炎,肯定會珍之愛之憐惜之。

    人,果然是不能同日而語,這個鳳哥,對這些東西都僅僅只有收藏的癖好,一點也不見得感興趣的樣子。

    惋惜那些畫,可她更像驗證一下下闋是否為真。

    如果按著他父親曾經說起過的,狼牙國的軍師姓耶律的曾在陣前彈奏過玉石俱焚並且確實大傷了泓朝將士,這下闋必定也有上闋的功效。

    她亟不可待的想一試,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筋脈才放復原的事情。

    「你想死我不攔著你。」石壁上的男人,不冷不熱的開了口。

    恰是時候的提醒了楓紅鸞,如果曲子是真的,她是在自尋死路。

    楓紅鸞一怔,抱著琴站在了原地,興奮的心,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卻見風格飛身而下,進了石洞一通亂翻,找了另一架蒙塵的琴出來,席地而坐將琴放膝蓋上,對楓紅鸞攤開手:「我說過,上下齊奏,彈奏之人就不會受到半分傷害,只有聽的人才會忍受雙重痛苦,把琴譜拿過來,你彈你的上闋,我彈這個,你不是想試試是不是真的嗎。」

    楓紅鸞幾乎沒有猶豫,把琴譜送到了他的手中。

    她忽然第一次那麼信任他,因為她知道,他費力的把她的筋脈接上,耗損了大量內力和功夫,大約不至於再耍弄她,騙她彈奏上闋,自斷筋脈。

    抱了琴,和他對面而坐。

    隔著火堆,他鳳眸慵懶一挑,道:「開始吧。」

    一個音出去的時候,楓紅鸞就覺得肺部刺痛了一下,玉石俱焚,果然在她內力耗損成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接著她的內力傷害她自己。

    只是當對面的琴音響起的一瞬,她再往下彈,卻半分沒有感覺到異樣。

    她臉上,寫滿了驚喜,也寫滿了驚奇。

    鳳哥,果然沒有騙她。

    雖然山洞裡魔音異樣響起兩個完全不應和甚至互相干擾的琴音,可是仔細聽卻不難發現,彈奏的人,自己的音是主音,對方的音只是輔音,整首曲子雜亂中透著一股恢弘的其實,就好像千軍萬馬廝殺而出,鐵蹄聲和嘶叫聲響徹雲際一樣。

    全曲子彈完,她沒有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樣內力大創,身上無半分異樣。

    她滿目驚喜,他自顧自起了身,將琴和琴譜都留在地上:「我要睡了,明天你還要我帶什麼?」

    楓紅鸞早顧不上他說什麼了,只想說一句。

    「謝謝你!」

    「我收下了。」

    他忽然上前,從她髮髻上摘了一枚髮簪下來。

    她怔了會兒,只聽他懶懶道:「我這個人比較實際,謝謝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衣服穿,你的髮簪好歹能換我明天的烤雞,睡覺了,如果不是死人的事情,不要吵我。」

    其實很想問這本書是哪裡來的,可是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終身一躍,上了他的石壁,背了身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楓紅鸞嘴角揚起了一抹感激的笑意。

    鳳哥,雖然很怪,不知道是正是邪,而且總愛惡作劇她,但是這個人,其實真的,挺可愛。

    如果可以,楓紅鸞還是很想和他成為朋友的。

    握著手中的玉石俱焚,她莞爾一笑,對著石壁上道了一句晚安,轉身回到自己的「床鋪」,躺下,卻睡不著。

    如果有了下闋在手,練就一琴兩彈的功夫,她即便是武功不強,輕功也一般,以後自己一個人外出,也不用忌憚遇上什麼江湖高手了。

    泓炎有什麼需要,她也不用害怕自己會成為泓炎的負累和牽絆。

    面朝山洞外躺著,有風夾著檀香送入鼻翼,她也不知道泓炎如何了,甚是想念起來。

    希望,能夠早點出去。

    就是不知道鳳哥的怪脾氣,什麼時候才肯帶她離開這個左右無路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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