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紅鸞想起床,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想到江南子的叮囑,她又安分躺了回去。
門,被推開,她以為泓炎回來了,抬頭一看,沒想到會是他。
「你來做什麼?半夜三更的?」
一襲灰色錦袍,明明晃晃燭光,襯托的泓摯一張白皙的面孔更加的慘淡。
走了近前,楓紅鸞有些不悅,無論如何,伯嫂有別,他就不該這樣無所忌憚。
要是泓炎回來看到,會做何感想。
楓紅鸞撐起身子,不想讓兩人見面的場面之間,存在任何曖昧的因素。
她動作的很吃力,他皺著眉頭看著她,眼底神色複雜。
終於開了口:「孩子你就這麼想要?」
「自然。」楓紅鸞好不容易坐了起來,拉高被子,臉色陰鬱。
自從泓摯單憑一面之詞冤枉她的孩子是個孽種那天起,她對泓摯就心生了不悅。
今日是怎麼的,他是要趁著泓炎不在,來消滅他所謂的孽種?如果這樣,楓紅鸞會讓他不得好死。
卻見他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子,黑色繡著一朵藍蓮花,丟到了她面前:「我會救你孩子一命。」
楓紅鸞一臉不解:「什麼東西?」
他冷笑:「還要和我裝糊塗,讓江南子以我妃子和全府老小性命要挾,不就是為了這個,楓紅鸞,你這個女人當真有本事,可以讓所有男人為你賣命,要是小炎知道你腹中並非他的孩子,這千年難得的雪蓮心,你算是給你白費了。」
楓紅鸞似乎有點明白了,可還是有不清楚的地方。
「你是說,江南子失蹤的這幾天,是去找你要這個雪蓮心了?你的意思,我的孩子,只要能用這個來保?」
「呵,看樣子他們為了不讓你擔心,隱瞞的很好啊,楓紅鸞,你這個女人,你就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嗎?」
「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愧?」楓紅鸞面色淡薄,天曉得她被窩裡的手,早已經因為驚惶,而死死的你捏成了一團。
原來她心底的不安,是因為孩子壓根沒有擺脫離開她身體的危險。
能夠救孩子的,只有這雪蓮心。
難怪,偶爾總覺得泓炎的臉色不大對,問他江南子到底去了何處,他也總是搪塞她幾句。
今天晚上,孩子動彈的比往常少了許多,大約沒有這雪蓮心,孩子好一一點點,一點點的在她腹中死去。
江南子居然做到了這份上,幫她不要命的卻威脅泓摯。
而泓摯居然也如此不近人情,明明有救命藥,卻不肯給她。
她心底越發冷了,臉上一片寒光:「我為何要羞愧。」
「因為這是個孽種。」
「你才是孽種!」楓紅鸞是不允許任何人詆毀自己的孩子的。
卻見泓摯臉色越發的冷,冷到了冰點:「楓紅鸞,我不管你這孩子是誰的,趁著我對你最後一分留情,你最好自行處理了,我泓氏血脈,容不下這個污點。」
「懷王,不牢你費心了,請你離開。」
面對楓紅鸞的冷漠,泓摯眼底一片受傷,目光從楓紅鸞的臉上,移到了楓紅鸞隆起的小腹。
黑沉的臉色的,凝結著一層冰霜,許久他才終於艱難的開了口:「將我們兄弟如此玩弄鼓掌,你是不是很高興,你明明知道,就算你懷的真是孽種,我也不會告訴泓炎,因為我怕他……怕他惱羞成怒殺了你。」
他眼底痛楚,卻讓楓紅鸞更加不舒服,他是在表達他對她的心,不允許他出賣她嗎?
那可真是要感謝他了。
若然真的喜歡她,就不會聽信片面之詞,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她,羞辱她。
她也不怕他真的去告訴泓炎,因為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這就是她和泓炎的愛情。
而泓摯,永遠做不到愛,並無條件信任。
「我從沒想過玩弄任何人,請懷王你不要自作的多情,我不愛你,我也不怕你告訴泓炎,因為我相信,你冤枉我的孩子是個孽種,泓炎會殺的,不是我,只會是你。」
泓摯大振,旋即冷笑起來:「你還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楓紅鸞,從今天起,我不會對你心存半分憐惜,你執意生下這個孩子,一切後果,皆由你自己擔負。」
楓紅鸞也冷冷勾起了嘴角:「我聽到了,好了,你沒事,可以走了。」
泓摯冷然離開,他離開後不久,泓炎回來了,看著坐在床邊發呆的楓紅鸞,他微微吃驚:「怎麼起來了?」
「嗯,被吵醒了,方才似乎感覺房中有人鬼鬼祟祟,我睜開眼睛,只發現這個在我床頭,你去哪裡了,夜半三更,更深露重的。」
泓摯看著楓紅鸞手裡的黑色布袋,上面赫然是一朵精緻的藍蓮花,他一怔,趕忙接過,打開一看,一陣芬芳干花的香氣,裡面,便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天山雪蓮的蓮心,他不會看錯的,當年父皇賞賜給體弱多病的四哥時,他親眼見過。
「怎麼了?」楓紅鸞佯裝擔憂,「怎麼這種表情,像是撿到寶貝似乎的,對了,你去哪裡了?」
「方纔睡著,門外有黑衣人閃過,我追了出去。」
「黑衣人?」
「無事,可能是我多心了,並沒有看到人影。」
「那便好,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雖然知道了這是什麼,泓摯都告訴了她,但是她豈能讓泓炎知道,她和泓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而且泓摯送藥,不送到泓炎手裡,送來她手中,還夜半三更的送過來,也確實讓人生疑吧。
雖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可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不想自攬。
再者,她也不想拆穿了泓炎善意的謊言,泓炎可以瞞著她,不讓她知道孩子的狀況,也是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