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溫潤如玉的容顏上,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看了留香一眼,卻很快收斂了臉色,笑道:「那就一道吧,這幾日正要有幾隻小天鵝剛孵化,去看看剛剛出生的白天鵝是什麼模樣。」
懷王自然是不願意留香同行的,但是從楓紅鸞疏離客氣的笑容中他就知道,他靠的越近,只會讓楓紅鸞離他越遠。
終於她還是要走了,他多想留她一輩子。
雖然,他知道。
楓紅鸞是泓炎的側妃,是泓炎的女人。
*
天鵝湖,浩瀚無邊,天水一色。
遠遠望去,湖面平靜得像一面明鏡。
陽光一照,跳動起無數耀眼的光斑。
碧天的雲,蠻荒的山,被秋霜洗黃的野草,儼然像一位飾著金色麗紗的美人,在蕭瑟的秋風中婆娑起舞,展現著消魂的倩姿。
風景是極美的,美到叫人窒息。
湖心立了一座湖心亭。
名曰清喜閣。
亭為樓式建築,四面環水,登樓四望,不僅湖光蕩漾,而且四面群山如屏風林立。
亭的西面有兩座高峰,景色十分壯觀。
百遍清游未擬還,孤亭好在水雲間,停闌四面空明裡,一面城頭三面山。
坐在亭中,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
有白羽天鵝在湖中姿態猶然,那白瓷一般光滑的羽毛,沒有一絲雜質。
時而挺脖昂首,神奇如同將軍;時而曲頸低頭,閑雅勝似仙子。
成群結隊者,像朵朵敗絮隨風漂流。
交頸示愛者,又是一幅溫馨景象。
拍水起飛者,在水面上劃出一道水痕,就好像是一葉疾馳的風帆。
山光水色融為一體,令人彷彿置身於仙境之間,流連忘返。
留香調皮的趴在亭子邊上看的天鵝,楓紅鸞則是同懷王品茶賞景。
「這裡當真是美極,懷王的別苑,依山傍水,這一池清澈見底湖水,樣了這麼多的天鵝,優哉游哉,讓人身心愉悅,可比得上良藥千百。」
「你若是喜歡,我倒是可以把別苑送給你。」
楓紅鸞一笑,就算他是認真的,她也只當他說笑呢!
「我可是受不起的。」
「呵呵!」他淡笑一聲,聰明如他,怎會不知道楓紅鸞受不起的,到底是這別苑呢,還是他的情。
「我讓人撐船過來,我們去湖對岸看看孵化了的小天鵝可好?湖面秋風涼爽,也正好吹吹風,舒暢舒暢。」
楓紅鸞還沒說話呢,亭子外,忽然傳來一聲淡漠的聲音:「小天鵝孵化了,正好我也去看看。」
楓紅鸞回頭,卻看到一身寶藍色宮裝的懷王妃,帶著連個婢女站在亭子外頭,一雙眸子,淡薄的看了楓紅鸞一眼,點頭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然後,直勾勾的望向懷王,神色中,明顯的不悅。
楓紅鸞知趣:「那王爺就陪王妃過去看看,我同留香都不會水,坐船總是覺得心慌的很。」
以為懷王看得懂懷王妃此刻的不悅是為了什麼。
也以為懷王怎麼的也會賣懷王妃幾分面子。
卻見的他溫潤如玉的容顏,陡然冷了下來。
懷王妃表情淡漠,他的表情更是淡漠,可謂是面無表情,語氣裡也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改日吧,你不是身子不適,在屋子裡休息嗎?」
楓紅鸞眼角餘光掃到了懷王妃的表情,是一種壓抑不住卻努力壓抑著的惱怒,她識趣的起身,知道懷王妃對自己莫名的不喜歡,恐怕是因為懷王的關係。
「王爺,王妃,我今日身子著實不太舒服,不然我先回去歇著了,叨擾了多日,等我明日回去後,定然擇日登門親自道謝。」
她故意將明日兩字咬的很清楚,意欲讓懷王妃知道她這個不受歡迎的人馬上就要走了,讓懷王妃放鬆一些警惕,不要對她如此的耿耿於懷。
對方怔忡了一下,眼底微微泛了笑意:「那走好。」
雖然在笑,可是語氣卻不客氣,想必她是一刻都不願意楓紅鸞待在這裡了。
楓紅鸞自認,自己恪守禮教,和懷王絕對沒有半分逾越,而且即便懷王對她心存愛慕,她也非常禮貌的保持著距離,懷王妃,當真用不著這樣。
「那紅鸞先告退了。」
對著懷王妃微微一福身,楓紅鸞領著留香便走。
尚未走太遠,就聽到了懷王妃歇斯底里的吼聲。
「你就這麼喜歡她是嗎?你的心裡,就從來沒有過我是嗎?我算什麼,昂,我算什麼,泓摯,你告訴我啊,我算什麼?」
楓紅鸞心頭幾分尷尬,拉了留香匆匆離開。
本以為懷王妃對自己只是有點敵意,現在看來,可不只是有點而已。
可是她自問,自己和懷王也沒有做過什麼過格的事情,她在懷王別苑半月餘,起先幾日一直在養病,後來身子好點了懷王才過來看了她三五次。
難道只是因為這三五次,懷王妃就吃味了?
還是,有什麼她不知情的事情發生過。
且也不想去偷聽這兩人在爭吵什麼,楓紅鸞只想趕緊走,離開晉王府躲在懷王別苑,此舉如今看來,當真是不明智的。
走了老遠,終於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的額頭上冒了薄汗,因為走的太匆忙。
留香上前攙扶:「小姐不然先歇會兒。」
「嗯,歇會兒吧!」周圍敲好有一處假山,留香攙扶了楓紅鸞,用帕子鋪了其中一塊逛街一些的石頭,攙著楓紅鸞落座。
「小姐,不然我們今天就回去吧。」
看樣子,留香也是覺得不自在了。
「那,好吧,也不必招呼了,我回去留個字條。」
留香點點頭,欲言又止的看著楓紅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