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皇上選秀時候,送出了三盆黑牡丹,而且聽說皇上現在的專寵不是驪妃娘娘,正是那三個拿到了黑牡丹的新妃,這在上一世,可是到她死的時候也沒發生過的事情。
自然,也包括禮部尚書被人襲擊打斷腰椎半身不遂的事情。
這些人的命運輪盤,她從來沒有觸碰過,可是卻都變了方向。
這幾日,她心頭忽然不安起來,格外的,十分的,終日坐立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
尤其是當她說她想出去走走,留香和燕兒用盡各種理由阻攔她的時候,這種不安的感覺更深。
九月初三,已入了秋天,泓炎依舊是早出晚歸,楓紅鸞身子已經好轉了許多,可留香、燕兒卻反常的不讓她出去。
她板起面孔執意,這兩人反倒來了一招苦肉計,留香從來謹慎,做事從不冒冒失失,可這一日楓紅鸞執意要出去,留香回屋給她拿披風,忽然屋內床來了一聲巨響,等到楓紅鸞和燕兒衝進去,只看到留香被壓在屏風下,滿目痛苦。
留香是故意的,雖然她後來解釋是拉披風的時候不小心拉倒了屏風,但是楓紅鸞看到留香閃爍的眼神她就知道這丫頭是故意。
她們在攔著她,不讓她出去。
她們在攔著別人,不讓別人進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安心養病,其實,是被軟禁了是嗎?
看著床榻上的留香,她沉沉閉上眼睛,吐一口氣:「我不出去了,你好好歇著,燕兒,跟我來,拿些傷藥,給留香上藥。」
「是,小姐。」
屋內,兩人一進去,楓紅鸞就關上了門,燕兒一驚,直覺楓紅鸞有話要問她,眼神閃爍個不停。
「說,是王爺讓你們這麼做的?」
「小……」
「只要你告訴我,我就讓你見我兄長,而且只要你實話實說,我就讓你待在我兄長身邊。」
這無疑是個天大的誘惑,燕兒願意跟著楓紅鸞,全心全意的,無非是想要再看到那「大爺」一面。
可是王爺吩咐過。
「你可以不說,但是你考慮清楚,如果你不說,我就把你送回貧民窟,這輩子你也見不上我兄長。」
「小姐,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楓紅鸞怒吼一聲,「我是你主子,還是王爺是你主子?」
「可是王爺說了,是為小姐好!」
楓紅鸞心頭猛然疙瘩一陣,那種不祥之感,瞬間擴散到了四肢百骸,泓炎如果是為了她好,沒必要瞞著她把她和外界隔離,除非……
她的聰穎,到了這種地步,難道還會猜不到嗎?
「是不是肖叔叔……」
「小姐你別問了別問了,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燕兒激動起來,搖著頭面紅耳赤。
楓紅鸞卻是比她更激動,一個箭步上前,死死的握住了燕兒的肩膀,力道之重,痛的燕兒扭曲了面孔:「說,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而且告訴我兄長,你是因為背叛我我才殺了你,我讓你在我兄長眼中個,成為一個忘恩負義的賤人。」
「不要,不要,小姐不要!」燕兒淚流滿面,斷斷續續開口:「奴婢說,奴婢說,小姐不要這樣告訴大爺,王爺讓我們瞞著小姐,不讓小姐同外頭來往,是因為肖護院被治罪了,昨天下午就砍頭,屍體被抬去了亂葬崗。」
「什麼!」近乎震驚,瞬間的心碎,錐刺的痛楚,楓紅鸞面色一片慘白,頓在了遠處,杏目圓睜,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小姐好痛,好痛。」
肩膀骨骼卡卡的作響,痛的燕兒扭曲了面孔。
「不是的,肖叔叔沒死,不會的。」她怔怔的看著燕兒,眼睛有些暴突,好像但凡燕兒說一個「他死了」,她瞬間就會被燕兒脆弱的骨骼捏碎一樣。
燕兒已經痛站都站不穩,額上全是汗水, 哀求的聲音,虛弱到近乎要暈厥:「小姐,好痛啊。」
「說,不是真的,說!」大吼一聲,隨之落下,是決堤的淚水,絕對不是朕的,絕對不是。
「啊!」燕兒痛哭一聲,嗷嗷的大叫,「好痛,啊,啊,好痛,啊啊啊!」
門,忽然被推開,留香一瘸一拐的進來,臉色慘白,噗通雙膝跪了地面:「小姐,是真的,小姐,你不要這樣,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啪!」重重一個巴掌,落在了留香臉上,楓紅鸞的面部表情近乎猙獰,惡狠狠的看著留香,「騙我,都騙我,你們都是騙子,肖叔叔好好的,好好的,聽見沒,好好的。」
「小姐,不要這樣,小姐!」留香衝過來,抱住楓紅鸞的雙膝,卻被楓紅鸞一腳踹開,出了門,足下一點,踩著屋簷,飛簷走壁而去,不多會兒,消失在了留香的視線之中。
「小姐,小姐,來人,來人啊!」
留香慌了。
燕兒也慌了。
捂著痛楚的肩頭,沒了主意:「留香,留香,怎麼辦,怎麼辦?」
「去找人,讓六兒進宮去找王爺,快,要快。」
「好,我現在就去。」
來不及抹乾眼淚,燕兒匆匆出去,而留香,顧不得身上被使苦肉計被屏風壓疼的雙腳,一顛一跛朝著城郊亂葬崗去。
走了兩步,回房拿了一個包裹,強忍痛楚,往外跑去。
*
秋風蕭索,本該是萬里無雲,碧空如洗,可此刻,忽然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飛沙走石,打的人睜不開眼睛來。
一片隨著狂風亂舞的雜草,在這屍骨遍野的亂葬崗,顯的詭異而恐怖,就好像草堆後面,忽然會站起來什麼可怕的血淋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