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紅鸞笑道:「好啊!」
笑容高深莫測,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是既然她說了好,說了饒了她,董氏眼下也顧不得許多,只想個趕緊逃命。
用力一把拉扯下來卡在車子上的裙子,她雙手撐著草坪,一點點的往後退,然後,掙扎著爬起來,飛快的往東南方向奔去。
只是,還沒走多遠,一縷寒光,直直的釘入了她的後腦,董氏連一聲尖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宛若殘破的布偶,了無生氣的斜倒了下來,抽搐一番,沒了動靜。
肖雲業這頭,手起刀落,梁寬的整棵脖子,就好像白菜頭一樣,悄無聲息都落了地,有鮮血如柱飆出,染紅了這一片鮮綠的草地,楓紅鸞上前,從董氏腦門中抽出長劍,表情冷若冰霜,決絕嗜血:「我饒你千刀萬剮之罪,給你死個痛快,二娘,董雪晴,本來想讓你看看你女兒是怎麼死的,現在,讓你女兒先送你一程,你先去,在地府好好看著何吉祥受盡折磨而死吧!」
抽出的長劍口上,流出大量白色的腦漿,楓紅鸞卻眉頭都不眨一下。
肖雲業上前,畢恭畢敬對楓紅鸞道:「小姐,接下來如何處理?」
「肖叔叔,把馬車伕安葬了,暗中派人丟些銀錢到馬車伕家中,肖叔叔,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濫殺無辜的可怕女人?」
「屬下從不這麼覺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是放了活口,對小姐不利,那這兩人呢?」
「董氏,生前惡事做盡,我爹爹待她不薄,她卻卷我楓府錢財,在外面樣男人,而且從小到大,她就把我當蠢貨,聯合她女兒,搶我未婚夫。這是對我的羞辱,對我爹爹的羞辱,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她好過。」
「小姐意思?」
「車上的銀票,收拾一下,連同董氏的屍體,一起放到馬車裡,這裡有書信一封,是我花了銀錢,請江湖上專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價不升寫的,一併放到馬車上,馬車,趕到官道上去,車伕的屍體,也放上駕車的位置,至於這個男人,既然欠下大筆賭債,債主天天追討,揚言再不還錢就殺了他,那把他屍體弄回他的宅邸,從此,與你我沒有任何干係。」
肖雲業抱拳應道:「屬下知道了,小姐,不然屬下先送你回府。」
「不用,我出來良久,再不回去泓炎怕會醒來,發現我不在他肯定會擔心,肖叔叔,接下來的都交給你,手刃了董氏,我心裡方才痛快,從今天起,肖叔叔,你幫我盯著何吉祥,這兩人一道死了,旁人不會懷疑什麼,只怕何吉祥是知道董氏和梁寬的姦情,這兩人死在同一日,何吉祥必定有疑,你幫我盯緊她,她身邊有個蘭香,家裡還有一雙老人,肖叔叔知道怎麼辦吧?」
「是,小姐,屬下明白,小姐不用操心。」
「我走了!」楓紅鸞足下一點,騰空而起,三兩下踩著樹丫往前,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晉王府,楓紅鸞回來的時候,泓炎還在沉睡,她安心的吐了一口氣,小腹有些隱隱作痛。
最近因為董氏的事情,動了胎氣,好在她身子骨骼強壯,孩子還算安穩,只今天晚上這番折騰,情緒如此波動,孩子也鬧了情緒,脫下衣衫,換好睡衫,宛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重新鑽回了被窩,用掌風熄滅了燭火,甚是疲倦,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在她微微起鼾聲的時候,身邊睡的安穩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複雜的看著楓紅鸞恬靜的睡顏,直到雞啼。
泓炎起的很早,雖然外人嚴重的泓炎如此不堪,但是那不過是泓炎的偽裝罷了,真正的泓炎,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在院子裡勤練武功,他的武功造詣,深不可測,楓紅鸞曾經也同他過過一次招, 他顯然是有心想讓,但是楓紅鸞十招之內,還是被拿的穩穩的。
十招,就連和肖雲業過招,楓紅鸞的都未曾這樣狼狽過,但是卻輕易就輸給了泓炎,她知道,泓炎是個高手,至少深藏不露罷了。
平素裡泓炎做的事情很簡單,早上起來習武,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都會在書房看書,作畫,寫字,偶爾性質之至,就會上街閒逛,在街上,收斂了所有氣質,總是做出一股游手好閒,紈褲子弟的模樣。
他很會偽裝,要不是楓紅鸞見過家裡的他,大約也會被他給騙了,這人,簡直是個偽裝高手。
雖然外人對泓炎的某些評論,總叫楓紅鸞心底不痛快,可是她知道,泓炎也不得不這麼做,皇上是個多疑又冷血的性子,大約但凡泓炎露出一些治世才華來,皇上就會對泓炎有所提防。
如今董氏已去,何吉祥若然同尹天高同房過了,日子也不會再好過,凌澈已經被殺死,大仇都算得報,一個大將軍,手握遺詔,威脅皇上,皇上那種個性,大將軍又能威風多久。
家事已了,國事楓紅鸞不想關心。
如今,也只願和泓炎平平安安,度過餘生,就算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夏蓉靈,可夏蓉靈的存在,幾乎如同空氣,她從來不出清風閣,楓紅鸞進晉王府這麼多日子,也就成親當日,還有那天涼亭談話見過幾次夏蓉靈,其餘時候,她壓根都沒想過,楓府之中,還有這麼一個人。
那是一個完全被遺忘了的女人,對泓炎和楓紅鸞平靜和睦的生活,造不成半點的威脅。
楓紅鸞不同情她,也不討厭她。
既然她甘心做團空氣,楓紅鸞也就當她是一團空氣,有些無謂的東西,楓紅鸞並不願意同夏蓉靈去爭鬥。